楚留香笑道:“要捉魂的鬼爪,只抓着卷破纸,你也不觉丢人么?”
白玉魔大笑道:“既是破纸,你如何要我还给你?”
楚留香心里虽已不免有些着急,暗道:“这厮果然是老奸巨猾。”,口中却淡淡道:“你若想要,就送给你回去揩眼泪、抹鼻涕也无妨。”
白玉魔阴恻恻笑道:“此刻要流眼泪的,只怕是你吧!”,他竟又后退几步,将画卷取下,展开一瞧,只不过瞧了一眼,面上突然露出奇异之色,放声大笑起来。
楚留香见他笑得奇怪,忍不住道:“你笑什么?”
白玉魔笑道:“你将任慈老婆的画像藏在怀里作什么?瞧你年纪轻轻,莫非竟对任老头子的老婆起了单相思么?”
白玉魔这句话说出来,楚留香真是又惊又喜,他踏破铁鞋寻不着的解答,得来竟全不费功夫,忍不住与韩文对视一眼,韩文也是心中大喜!秋灵素真的还活着!
惊喜之下,韩文不觉失声道:“秋灵素原来是嫁给了昔日丐帮的帮主,果然是地位尊贵,声名显赫,比西门千等人要强得多了!难怪那人没有下手杀她!看来我的推断是对的!”
没错,有些时候,这种成功,远比杀人更为痛快!难怪当初的陆小凤,现在的楚留香都这么喜欢管闲事儿!
白玉魔瞧着他的模样,像是也觉得十分奇怪,道:“秋灵素?……秋灵素是谁?”
韩文奇道:“你方才不是说她乃是任慈任老帮主之妻么?”
白玉魔冷笑道:“任慈的老婆姓叶,叫叶淑贞……”
韩文面皮抽搐,像是被人踢了一脚,连忙道:“那么这画上……”
白玉魔道:“画上的正是叶淑贞,楚香帅你藏着她的画像,难道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韩文这才恍然恍然道:“难怪江湖中无人知道秋灵素的下落,原来她竟已改了名字,嫁给了丐帮的帮主……唉!以这魔女昔日的名声之坏,若要嫁给个武林中显赫人物,自然是要改名换姓的。这点我早已该想到了。”
白玉魔厉声道:“你若骂那任老头子,将他骂成乌龟王八都没关系,但他的老婆却是端庄贤淑,对人宽和,连我白玉魔都觉得有些佩服,你若对她出言不逊,丐帮上下千万个弟子。可没一人饶得过你。”
韩文知道那秋灵素嫁后必定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种人他素来最是赞美,自然再也不肯说破她昔日恶迹,目光一转,问道:“却不知这位任夫人此刻在哪里?”
白玉魔冷笑道:“瞧你色迷迷的不像好人。莫非主意竟打到人家寡妇身上去了,但人家却是贞节得很,你这癞蛤蟆休想吃得到天鹅肉。”
韩文眼珠子又一转,缓缓道:“任慈将你逐出丐帮,害你东避西藏,十几年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你难道就不恨他么?”
白玉魔恨声道:“他人已死了。恨他又能怎样?”
韩文讪讪一笑,饶有深意的说道:“他虽已死了,但他的妻子却未死呀!”
白玉魔狠狠瞪着他,用手拔着颔下几乎已快被他拔得一根不剩的胡子,凶狠的目光中,渐渐露出笑容,缓缓道:“你这话说的虽可恶,但却投我的脾胃。”
韩文微笑道:“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这道理我清楚得很。”
白玉魔大笑道:“原来你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恶徒!哈哈哈!”
韩文赶紧道:“那么,他的妻子现在何处?”
白玉魔道:“只可惜我也不知道。”
韩文面上呆了呆,拱手道:“再见。”
他拱了拱手,转身就往外走,楚留香亦是跟上了脚步。
白玉魔大声道:“我虽不知道,却有人知道的!”
韩文立刻顿住脚步。回身道:“谁?”
白玉魔道:“你难道想不出?”
韩文拍了拍头,因为他忘记了一件事情。
果然,身后的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南宫灵本来也许会告诉我的。但现在,却未必了。”
白玉魔诡笑道:“别人有粒珍珠,你空口去要,他自然不会给你,但你若用比珍珠更值钱的翡翠去换,他难道还不肯给你么?”
楚留香想了想,道:“我的翡翠是什么?”
白玉魔一字字道:“那黑衣小子的来历。”
韩文跟着白玉魔,楚留香跟着韩文,一点红跟着楚留香,就好像将别人的屋顶当做阳关大道似的,飞掠而行。
这时夜已很深,四下瞧不见什么灯光。
白玉魔一面走,一面沉声道:“韩先生,你听着,这是你自己跟着我来的,我并未带你来。”
韩文笑了笑,道:“这道理我自然懂得。”
白玉魔道:“你懂得就好。”
韩文回身道:“楚留香,你听着,这是你自己要跟我来的,我并未带你来。”
楚留香愕然,旋即也朝着身后说道:“一点红,你听着,这是你自己跟我来的,我并未带你!”
身后没有回音。
楚留香回头去瞧,一点红不知何时已走得无影无踪了,楚留香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喃喃苦笑道:“你不要他来的时候他偏偏要来,你不要他走的时候他偏偏要走了,谁若和他这样的人交上朋友,倒当真头疼得很。”
只听白玉魔道:“前面那栋有灯光的屋子,就是丐帮的香堂重地,现在我要去了,你们可莫要跟着我,你们自己若也寻到那里,就不关我的事了。”
韩文狡黠的笑道:“我根本没有瞧见你,你要到哪里去我也不知道。”
白玉魔道:“很好。”
他一伏身窜了下去,黑暗中立刻有人沉声喝道:“上天入地。”
白玉魔道:“要饭不要来。”
接着,便是一阵低语道:“那小子呢?”
“在厅里。”
“帮主终于制住了他?”
“好像是他自己来的,还大模大样的坐着,帮主也不知怎地,好像突然变得对他客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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