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吗?显然不可能。
他们就是在等死!
…
…
“怎么打?”
离天戈峰不足千米,两人一驴停下脚步,遥望着那团浪涛般翻涌的魔蚊,相对无言。
这个距离,魔蚊足以发现他们;然而令十三郎失望、大灰安慰、牙木惊奇的是,没有蚊王组织人马对他们发起攻击。它们全部精力都用在对天狼族的围剿上,对周围几乎不管不问。除了一些零散魔蚊飞过来送死,就只有一团由蓝色蚊王带队的蚊群盘踞在两者之间。好似在警告。
看到这种情形。牙木明白十三郎的判断准确,天戈峰内必有魔蚊守护且极为着重之物。心下稍稍安定,他问道:“怎么办?”
“当然是杀死它们。”十三郎平静回答道。
“……”
不等牙木再问,十三郎遥指前方魔蚊最为凶猛之所在,沉稳说道:“那里应该有个山洞,他们据险而守,才能支持到现在。”
“看出来了。”牙木不咸不淡接一句,暗想这是废话。
十三郎说道:“原本我想把魔蚊分批引走,如今看来行不通。”
“嗯,我也看出来了。”大灰严肃点头。面色悲壮慷慨,眼神却一个劲儿乱闪。
十三郎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冲进去与他们汇合,然后把魔蚊杀光。”
牙木与大灰面面相觑。问道:“就这样?”
“对啊,就是这样。”
十三郎认真回答,随后吩咐道:“魔蚊干扰太严重,神念无法及远;师兄你的嗓门比较大,准备喊话让他们接应。”
“我不是师兄啊!少爷您才是师兄,不,您是我祖宗……我……我喊,我喊还不行吗?”
…
…
“绝境无解。”
洞内,那名妇人率领亲随部众跪在钟寒寒面前,恭声请求说道:“请圣女突围。离开此地!”
钟寒寒目光神情不变,沉默如玄冰。
妇人等了一会儿,叩头抢地说道:“圣女请以大局为重,即刻突围。”
虽然是劝说,她的声音却很冷,语气恭敬,却有一丝吩咐与责备。淡漠沙哑的嗓音与那张触目惊心的面孔相配,越发让人不喜。
“大局……”
钟寒寒微垂双目,瞥一眼妇人,又抬头看看周围的族人。嘴角弯出一抹孤傲与自嘲。
“这么多年,难道我不是按照你们希望的那样,一直在顾全大局么?”
妇人沉默不语,其它人则不明其所指,相顾茫然。
目光收回。钟寒寒淡淡的神情说道:“我不会走。”
妇人再次叩头,语气中隐有一丝严厉。认真说道:“圣女应该清楚,你留下也没有用。”
“那又怎样?”钟寒寒问道。
妇人回答道:“既然无用,圣女就应当突围,以求保全性命。”
“然后呢?”钟寒寒追问。
妇人说道:“然后圣女当灭杀一只紫蚊,查明梦离之变因,获得魔王宫赏识,得圣子之位。”
钟寒寒说道:“我已经杀了一只。”
妇人沉默下来,片刻后说道:“没有取回凭证,无法取信魔使。”
“是啊!”
钟寒寒长叹一声,似自嘲又似嘲讽别的什么人,说道:“难道你认为,如今我还有能力再杀一只紫蚊?”
妇人再次沉默,过了许久才重新开口,沉声说道:“林一彪等圣子皆仰慕圣女,若能善加利用……”
“青姨,寒寒今日救你一命,当年过错已经抵消。”
钟寒寒打断她的话,微讽说道:“寒寒自小得您照顾,也一直被您监视着,看管着。可如今到了这步境地,谁也休想再替我决定。”
听了这句话,妇人面色微变,随即又回复到冷漠冰冷,认真说道:“老奴所为,皆受长老所派,是为了圣女的将来着想。”
此时,周围的人们沉默震惊,原本麻木的表情变得恐惧,颤抖着跪伏于地,根本不敢抬头。钟寒寒似乎有所察觉,目光扫视一周,说道:“都起来吧,反正都要死,听到也没什么要紧。”
人们哪里敢听她的话,反倒将身子趴得更低,一些人不停地以头抢地,状极惊恐。
望着周围的人群,钟寒寒目光中有些悲悯,自语般说道:“他说得对,天狼族御下过严,族人只知畏上,形同木雕泥偶。”
“此言不妥!”
妇人突然抬起头,厉声说道:“燃灵小族,行将被魔域百族除名;麦少飞又算什么东西,竟敢妄想……”
“闭嘴吧。”
钟寒寒平静的语气阻止她,诚恳说道:“这话一半对一半不对,对或不对,我都不会计较。不过有一条请青姨记下,不要再妄论我与其它人的关系。”
“先是地心魔火,后是向依白,现在又是圣子,还有林一彪!”
她声调渐高,极为认真地说:“这些都不要再提起,我不会离开,也不会再听你们的话。”
轰然一声爆响,几名天狼修士身躯倒卷,身体上有不少魔蚊,挣扎哀嚎着死去。魔蚊似乎有所异动,攻击越发猛烈;眼前门口的修士不敌,不待钟寒寒发话,另外一些名修士猛扑上去,重新将缺口堵住。
不知是不是先前那番话的作用,天狼修士此时战意大盛,亡命般施展神通,竟将扑入的蚊群又驱赶了出去。有一人甚至扑到洞外,灭杀不少魔蚊后,很快被一只蓝蚊盯上,很快淹没在蚊海之中。
“我不是木雕泥偶!我不做木……泥……”
声音就此断绝,一团魔蚊扑上去又迅速飞开,口器上滴着血,目光越发凶残。
更多的人站起来,洞府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包括那些受伤难动者也都挣扎着朝洞口挪动,目光狠辣决然,再无一丝畏惧。
“看到了吗,大家都准备好了去死,我也是。”
钟寒寒底下头,将身上的衣衫认真整理一番,以罕见的温和语气说道:“寒寒很累,就不要再管我了吧。”
妇人抬头,望着正在朝洞外猛扑的族人,望着正准备走向洞外的族人,眼神渐渐改变。她俯身,叩首,站起,说道:“既然如此,老奴当为前驱。”
钟寒寒静静望着她脸上那道伤口,没有说什么。妇人转身走向洞口,脚步稳定且带着一丝轻快,好似放下了一块巨石。
她突然站住了,脸上带着狐疑与茫然,转过身。
“嗯?”钟寒寒面带询问。
“有人……在喊……”妇人眼中涌出惊喜,更多的却是迷惑,好似弄不清状况。
的确有人在喊,准确的说,是一头驴子在狂喊。
“……左膝上三寸,少翅亦****……”
“欧……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