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盒只有一寸来宽、半寸来长,厚尚不足一指,十分巧精致;正是当初边境城堡初相识时,陈敬龙由纱维亚腰间搜得、内装枯骨醒神草的那个铁盒
纱维亚接铁盒,微一翻,泪水流的加急切;哽咽问道:“连我的东西,你也不愿再保留么?”
陈敬龙微一点头,冷道:“不错今日一别,你我之间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我不想再起你这个人来,又何必要留着你的东西?”
纱维亚泪眼朦胧,颤声凄笑道:“,;姓陈的,你当真够狠够绝……我今天才真正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今天才真正知道……”凄笑几声,忽地一拨马头,猛踢马腹,催马疾往暗军寨奔去,口中凄厉嘶叫:“无义贼,与你相识,是我平第一大错……我不会忘了你……我会远恨你,远恨你……恨你一辈子……”
恨叫声中纱维亚背影迅远去片刻工夫已隐入暗军寨,再不见
陈敬龙遥望寨,长长吁了口气,两眼却微微泛起泪光;喃喃轻叹:“与你相识,敬龙有幸……救助恩德、深情厚意,敬龙铭心刻骨,不忘……日后万里相隔,再不能见;纱维亚保重……卡因侯爵,保重……尼德伯爵……克罗斯……鲍兹……席瑞拉夫人……多尔……米娜……大家……保重……”
正当他怅然神伤之际,队首处又转出一骑;马上所坐之人,白裙如雪,正是雨梦;驱马缓缓踱到陈敬龙身边,低声埋怨道:“二哥,伤人太深,有些过分了”
陈敬龙微泛一丝苦笑,黯然叹道:“伤她一时,总过害她一世;我既不能娶她便只能让她彻底断了痴念她在这件事上,又是十分执著坚定的连我讲明未婚妻之事,都无法动摇她的念头;不下此猛药,哪还有其它办法?”
雨梦摇头叹道:“我不是你做的不对,只是觉得,你做的太急了些,一下子让人伤心太过其实,咱们带着她走上一程也不要紧;路上慢慢设法,消除她对你的感,让她渐厌恶之心……”
陈敬龙摇头苦笑道:“慢不得尼德伯爵是反对她与我亲近的,我昨天得明明白白;若我当真把她带走几天,尼德伯爵非得急个半死、伤心个半死不可减轻纱维亚痛苦,却让她父亲痛苦,这叫什么做法?得过去么?”
雨梦稍一静默,轻声笑道:“你急于求成,想一劳逸,只怕未必能够如愿呢……哼哼,你一下子伤她这么深,让他恨兹念兹,无时能忘;念的了,她未必就不会转变想法,找借口为你可恨之处开脱,把恨意加倍转成爱意,最后克制不,再去寻你纠缠”
陈敬龙被她的心惊肉跳,侧目疑道:“你究竟是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雨梦淡然道:“孩子的心思,是你懂呢,还是我懂?”话出口,见陈敬龙满脸惊惧之色,额上甚至已冒出冷汗,忙改口笑道:“是跟你开玩笑呢哈,你心情不,逗你开开心么,哪想到你居然还当真了”
陈敬龙大松口气,笑道:“是玩笑就哈哈,是玩笑就”被她这一逗,果然惆怅之情减轻不少;当即就势收敛心神,振作精神,笑道:“时候不早了;闲话路上再聊,这便启程”言毕,拨马转头,运起内力,挥手大呼:“出发”
军伍如龙,缓缓而动,一路向东……
……
疾行十余日,出离暗族边境,抵达相安城
此时虽已与暗族停战,但虎狼之邦,不可不防,相安城这等边防重地,不可不留重兵镇守既留重兵以防强族,便又不能不留颇有威望、军兵敬服,智勇兼备、可独挡一面之能将统带守军是以入城当天,陈敬龙便聚集众将,共议留守之事
恰,那左上将军严奇,因昔日防守白虎城,操劳五日夜而累的吐血,落下病根,再受不起过度劳累;这一路行军下来,疲劳太甚,引发旧疾,复又几次呕血,病体渐重;抵达相安城时,已是支持维艰,极需安稳歇养一段时间,再不能强撑赶路;见议及留守之事,正投下怀,便即主动请缨,要留守当地
陈敬龙与张肖一商量,都觉严奇威望素著、治军有方,智勇兼备而又毫无野心,倒也确是统兵在外、镇守一方的最佳人选,当即便应其所请,命他统兵三万,留守相安城
自此,追随陈敬龙于势危之际、一路不离不弃、扶助他发展壮大直至巅峰的第一功臣严奇,与陈敬龙彻底分离,终再未能见
此后近三十年间,严奇镇守边关,兢兢业业,外慑异族之胆魄、内护一方之平安,芳名流传,轩辕妇孺皆知;最终,爵至封王,年逾七十而寿终正寝于任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