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地翻滚以避敌攻击,狼狈不堪,实大损绝世高手形象。众豪杰见他竟被陈敬龙逼到如此地步,无不立生轻视之意;场中登时嘘声一片。
陈敬龙耳听众人嘲弄林正阳之嘘声,不由意气风发、斗志愈盛;大笑道:“我记性不好,学过的招式记不完全,只好胡乱使用,有何不可?别管招式乱不乱,只要能打败敌人,那便够了!你再接我几记乱招试试!”口中说着,早跃上前去,又挥舞血刃,攻向林正阳:一招“斜风细雨”的上半式施出后,又砍出不在武技套路之内的两刃,随即再把剑法中一招“逆流而上”使出,却又使的似是而非……攻势不停,却无一招按武技套路而行,固有招式随意拆解改变、自创招式信手拈来,不求威力惊人,只求攻势速度;当真是攻的连绵不断、紧凑至极,虽无强式攻击以克敌,却能逼得敌人应付不迭,腾不出手来反击还招。
场内众豪杰眼见他这不合武技套路的“乱打之法”施展出来,不由都面面相觑,莫名其妙;却无一人明白:陈敬龙方才在与林正阳恶斗一场之后,深思良久,实已突破招式枷锁之束缚,武学心智大成,渐入“无招”之境;眼下随意施为、信手拈来,已合“无招”之道,之所以尚不能立凭“无招”而胜林正阳之“有招”,不过是身体能力有限,速度还不足够快罢了。
如今陈敬龙武技修为所达境界,已非林正阳所能窥及;二人一个武技修为上占优势,一个斗气修为上战优势,各有所长,实再难迅速分出胜负。
这一番相斗,情形大异于前,陈敬龙再不是被动挨打,却是全力抢攻;林正阳被他紧密攻势逼住手脚,只能以防守为主,偶尔凭雄浑斗气震开对手,抢得先手优势,亦过不几招便又被陈敬龙使以命搏命的打法将先手抢回……
时间渐移,二人激战已不下二百余招。
如此全力攻守之下,二人精力、体力均消耗极快;陈敬龙不易疲劳,虽斗的一身热汗、喘息如雷,但力量不减,出手迅疾依旧;林正阳却没有他那样超常的身体,腾挪进退、挥剑出招时,渐露迟滞软弱之态,显是体力不济,渐已不支。
再斗片刻,陈敬龙连出数刃,将林正阳逼退两步后,忽地身形微顿,似在蓄力,随即猛跃向前,轻喝一声,血刃斜落,劈往林正阳额角——这一刃,落势如风,刚猛无伦,一往无前之势显露无遗,绝无转向变招的可能;俨然有强力一击,立分胜负之意。
自二人第二场较量开始,陈敬龙出手便一直连贯紧密,绝不给林正阳使用“枯木斗气”的机会;直到此时,方第一次发出全无连贯攻势的独立一击。
林正阳眼克敌“良机”到来,岂肯放过?左剑起处,迎向龙鳞血刃,剑身已笼起枯黄光晕;右剑斜扬,已做好趁虚抢攻的准备。
刃剑相交,“夺”一声沉闷大响。陈敬龙所发力道近半反转,汹涌而回;便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陈敬龙猛地一声大吼,内力疾涌,后四重力道接连而发——第二重力道与反转之力交撞,激的血刃疾颤,嗡嗡作响,两股力道相互抵消之下,尽化虚无;后三重力道却全无阻碍,接连传至林正阳剑上。
林正阳全无防范之下,忽受三重大力猛冲,哪能抵挡得往?大骇之下,脱口一声惊呼,身形剧颤,脚步踉跄,向后退去。
便在他脚步刚动、左剑与血刃欲离未离之际,陈敬龙左手疾探,迅如闪电,从腰间扯出飞雪刀来,反削而上,往短剑上斩去。
这一招,却是陈敬龙从夜探神木教所遇那三个血族武士手里学来。当时他被对手突出短刀,斩断兵刃,险吃大亏;方才苦思击败林正阳之法时,想及此事,于是问吴旬借了飞雪刀,带在身上;此时便依样画葫芦,施展出这一打法,来对付林正阳的兵刃。
他左手灵活不逊于右手,这一刀反削而上,当真迅如疾风,快捷无比。
林正阳处境本已窘迫,只顾凝神应付那一柄龙鳞血刃,却哪有精力提防他一直未曾动用的腰间之刀?况且,此时“枯木斗气”突然失效,受连番大力猛冲,正值势窘之时,便是有心防范,却又哪来的防范之力?
飞雪刀至,正正斩在短剑中间;无声无息,短剑已被拦腰裁为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