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阳见陈、吴二人对自己十分忌惮,得意一笑,淡淡问道:“你们既知老夫厉害,是想束手就擒、暂保性命呢,还是想顽抗到底,死于老夫剑下?”说着,双剑互擦,发出“兹兹”刺耳尖响;冷眼斜睨二人,不屑之意显露无遗。
陈敬龙微一思索,轻声叹道:“吴大哥,林通如此待我,咱们万不能有负于他;你带他突围,一定要冲出去,千万莫要顾我!”嘱毕,不等吴旬应声,脚步前纵,狂吼一声,挺剑刺向林正阳胸口。
林正阳见他剑来如电,刚猛异常,微显惊容;左手疾起,短剑泛起枯黄光晕,迎向长剑。
两剑相交,“夺”一声闷响。陈敬龙只觉自己所发力道,忽地大半反转,回噬自身,冲的自己臂骨“喀喀”轻响,不禁大惊;顾不得再发后几重力道,急忙收剑退步,暗叫:“枯木斗气,攻者自伤;果不其然!”
便在陈敬龙退步卸力的同时,林正阳也是身形猛晃,向后连退两步,脱口惊呼:“好大力气!”惊呼方出,所受冲力未能化尽,上身猛地一仰,险险摔倒。
陈敬龙见他竟现如此窘态,登时心中大定;笑道:“原来你本领远比不上欧阳庄主!嘿,以前我本领低微,所以觉你厉害;如今仍对你深怀惧意,可当真全没必要!”说着,长剑斜举,缓缓迈前一步,便要再次发出攻击。
便在此时,猛听“呼”一声轻响,一物自大门外面飞入,落在一名神木教众肩上。那神木教众微一错愕,随即惨叫一声,慌道:“蛇,蛇!……啊哟,有毒……”叫声未完,声已嘶哑;身形左摇右晃、东倒西歪,如若醉酒。
异变陡生,在场众人无不一愕。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呼呼”几声轻响,又有几条小蛇被接连掷入,落在神木教人身上;与此同时,又有几个火球从门外射入,击中几人。众神木教人霎时大乱,背对门口的人众忙不迭得退往两旁。
林正阳亦惊怒不已,闪身退往一旁,望向门口;喝道:“什么人胆大包天,敢来神木教……”他话尚未完,门外脚步声响,三人并肩走来;当中一人懒洋洋笑道:“啊哟,原来这里是神木教!哈哈,我是外地人,不认得路;不小心走来这里,打扰莫怪!”
此人二十四五岁模样,缩肩曲背,猥琐非常;正是双绝老人弟子元希田。他身边两人,一个是美艳无伦的妙龄女子,一个是眉目英挺的未冠少年;两人皆是红衣红发、手持火红魔杖,模样打扮,如若姐弟,其实却是师徒;正是商容儿与六子。
原来,负责守门的神木教众,皆被陈敬龙、吴旬吸引,只顾向内观望,无人留神外面;竟被外人摸到门口,却还一无所觉。
陈敬龙乍见强援,欣喜不已;趁众神木教人惊愕未定的工夫,转身抱起林通,叫道:“吴大哥,快走!”脚步疾起,径往门外冲去。吴旬亦反应不慢,紧随其后而逃,落后不过数步而已。
眨眼工夫,二人已冲到门口,就要踏出门外。林正阳反应过来,愤怒大叫:“留下命来!”疾追上前,挺剑往稍微落后的吴旬背上刺去。
不等吴旬回身抵挡,却见门旁忽地闪出一条红影,挺剑疾刺林正阳腰间;剑身赤芒流转,如刚从火炉中捞出一般,气势骇人。
林正阳万没料到会有埋伏,匆忙间格挡不及,大惊失色;竭力一个筋斗,向后翻出,却未能避得干净——锦袍下摆卷上长剑,“腾”地一声轻响,化为片片飞灰。
那偷袭之人冷笑道:“追敌万勿轻进,须要提防埋伏;稍懂用兵者便知这个道理,你却不知;嘿,神木教主,不过如此而已,虚有其名!”说着,大步走去陈敬龙身边站定。此人剑眉凤目、瑶鼻樱口,是个万里得难得有一的美人,虽穿着件火红色男子长袍,却不掩其身形婀娜,只愈显英气勃勃、矫矫不群;正是慕容滨滨。
陈敬龙见众人皆至,惊喜不已,忙问:“你们怎会来到这里?”商容儿笑道:“你不让我们来,我们便乖乖听话么?不瞒你说,你前脚刚走,我们后脚便跟来了!进城没多久,便见你们在街上乱逛,我们就远远缀住,不给你们发觉……”
不等她说完,林正阳立在门内,一手抓着被烧去半截的长袍下摆,气急败坏大叫道:“去人调集教中好手来援;去人通知军队围堵!余者一齐上,万万不可让贼人逃掉……”口中催促教众上前,自己却驻足不动,显是对敌人实力有所畏惧,不敢再轻易进逼。
众神木教人听得命令,纷纷上前,欲要追击。商容儿、六子,同时出手,两支魔杖指去,火球、火刃乱射,顷刻间将前列神木教众烧的鬼哭狼嚎、抱头鼠窜。元希田双手连挥,又掷出二三十只五彩斑斓的剧毒蜘蛛,洒向人群;大笑道:“别忙着追人,先都仔细瞧瞧身上,莫要带了蜘蛛才好!哈,我这蜘蛛,非同小可;被咬上一口,那滋味可妙得紧!”
陈敬龙笑道:“走吧;早离此地为妙,莫等许多高手赶来,再走不了!”说着,当先便行。
门内众神木教人,有的急于扑灭身上之火,有的急于检视自身有无蜘蛛,乱成一片,个个忙的不亦乐乎,却哪还有人顾得上理会敌人?任陈敬龙一行扬长而去,竟无一人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