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老怪连连摇头,凄然笑道:“我参不透霸主奇牌的秘密,就算回归轩辕,也只能继续过那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逃亡生活,却终究报不得刻骨深仇;回族并无益处,我又何必要回?”
陈敬龙觉他说的有理,想到兄弟情重,重逢不久便又得分离,不由的心中酸楚,黯然神伤。
纣老怪唏嘘片刻,目光在陈敬龙残废的手足上转了几转,脸上露出痛惜爱怜之色;轻声问道:“兄弟,你变化如此之大,可见是吃过许多磨难苦楚的;青龙小客栈别后,你究竟都经历过哪些事情,详细说给大哥听听吧。前晚吴旬讲述,太过潦草粗略,着实讲的不很清楚!”
陈敬龙回忆叹道:“我经历的事情很是不少,要详细讲述,可真不知要讲上多少时候……”刚说到这里,忽地想起一件旧事,猛然间神情大变,脸色阴沉下去;微一踌躇,沉声问道:“大哥,你是真正把我当成兄弟,诚心相待么?”
纣老怪听他这一问来的奇怪,不由诧异,愕道:“你我义结金兰,便如亲兄弟一般;我自然诚心待你,这又何需用问?”
陈敬龙眉头紧皱,疑道:“既然你直心待我,以前又为何要撒谎骗我?”
纣老怪更是摸不着头脑,怔道:“撒谎骗你?这……这……这话究竟从何说起?”
陈敬龙冷冷应道:“我见过侠义刀王洪断山;他心胸豁达、通情晓理,是个名符其实的大侠,绝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阴险小人……”
纣老怪对洪断山恨入骨髓,听陈敬龙忽地提起他来,且对其颇有赞誉之言,不由的心头火起;不及多想,厉声喝道:“住口;不许你再为那奸恶小人说好话!”
他这大声一嚷,旁边床上仍在酣睡的吴旬立被惊醒,翻坐起身;睡眼朦胧处,见陈敬龙与纣老怪怒目相对,不由大吃一惊;慌道:“你们兄弟怎会失了和睦,吵起架来?”
纣老怪心中愤怒,听吴旬询问只轻哼一声,并不理会。陈敬龙寻思一下,低声说道:“吴大哥,你睡的太久了,不如出去活动活动,透透气吧!”吴旬知他兄弟间有话要谈,不便让自己听见,只得答应一声,慢慢下床,一瘸一拐走出屋去。
待吴旬出去,陈敬龙沉声说道:“大哥,是非曲直,咱们慢慢分辩清楚便是,你却不必动怒!”
纣老怪急道:“洪断山确确实实是个奸恶小人,你莫要被他虚伪言行欺骗了!”
陈敬龙冷道:“就算洪断山装假欺骗我,你妻子却总不会说假话,诬陷于你吧?”
纣老怪愣道:“我妻子?”
陈敬龙沉声道:“你妻子姓苏,对不对?”纣老怪惊奇叫道:“你怎知道?是……是洪断山告诉你的?”
陈敬龙道:“不是洪断山告诉我的,却是你妻子亲口告诉我的。我在玄武洪家,碰巧遇见她了,她向我讲述当年情况,与你说的可大有出入,不尽相同。你说你被洪断山暗算,不及通知妻子便仓惶逃亡;可事实上,你明明在苏姑姑床头留了封信;既有留信时间,你便不是仓促而逃,受洪断山暗算之事便也都是假的。苏姑姑认出你的笔迹,确定那封信是你亲笔所写无疑;你师傅后来也正是因为见到了那封你亲笔所写的书信,所以才确信你做了坏事,气的呕血;而从你师傅反应推断,则确实是有那样一封信的,绝不会错;难道你还不肯承认以前是撒谎骗我么?”
他一口气说出这许多话来,纣老怪却早听的呆了;两只眼睛瞪的滚圆,茫然失神,只是喃喃自语:“留了书信?……我……我亲笔所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没留过书信,我……我根本没有时间留下书信……”
陈敬龙沉吟叹道:“大哥,我不愿相信你是个负心薄幸的无耻之徒,可苏姑姑说的话,有根有据,不容质疑;况且,洪断山并没有强占你的妻子,苏姑姑在洪家之内独立一家,不与洪家人来往,她与洪断山之间清清白白,都是我亲眼所见,绝无虚假。洪断山不图霸占你的妻子,又有什么理由暗算你?大哥……你究竟是个含冤负屈的正直汉子,还是个好色无耻的卑劣之徒,我真的无法确定了。你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说谎,能让我不至对你失望么?”
纣老怪茫然若痴,并不应答,只是怔怔自语:“假的……全是假的!……洪断山说假话……冰洁……也在说假话!……冰洁为何负我?……为何负我?……”自语未毕,已缓缓流下两行清泪,伤心欲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