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是血气亏虚,体力不足;冲杀这许多时候,已都是汗流遍体,喘息如雷,着实疲累难当。
吴旬一边砍杀敌军,一边拨马凑往陈敬龙身边,喘息笑道:“陈少侠,想冲出去,是没指望了;咱们干脆打消杂念,只专心杀敌便了;能多杀得一个,便赚得一个,别的什么都不用再想!”
陈敬龙眼望敌营边缘如此之近,却偏偏冲不出去,早急七窍生烟;再听得吴旬这几句绝望言语,更是焦躁,怒道:“我不甘心!你我透出相安城之围,在暗族辗转千里,走到今天;如果到了这最后关头却过不去,前面那许多努力岂不白废了么?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我万万不能甘心!无论如何,要冲出去,至少……至少要冲出去一个,不然我死不瞑目!”
吴旬苦笑叹道:“十几万甚至几十万暗军,心无旁鹜、专心致志只对付你我两个,如此情形,如何能冲得出去?如今情况,不比相安城之围,没有部下军兵牵敌注意,便是我想冒名引敌,保你突围。也行不通了!”
陈敬龙咬牙喝道:“我说要冲出去的一个,不是我,而是你!”吴旬愕道:“凭你的本领都冲不出去,我还有什么指望?这不是开玩笑么?”
陈敬龙瞠目大吼,长矛疾舞。接连撅翻十余名暗军,使周围敌军生起惧意。攻势略缓;喘息说道:“我身体虚弱,武勇难得施展,所以冲突不出;不过不要紧,我还有最后一手准备;一会儿我体力暴涨、武勇倍增,定能冲开敌军;你跟紧我。莫要落下;等出了重围,你只管逃命便是,千万别再顾我!”
吴旬听了他这一番话,诧异不己,奇道:“体力暴涨、武勇倍增?那……那如何能够做到?”
陈敬龙狰狞一笑,恶狠狠说道:“我还有一粒狂兽丹!哼。这些来围攻你我的暗军,当真运气不好!”话刚出口,手上猛然加紧,长矛疾舞。将近身几名暗军扫翻,随即丢落长矛,探手入怀,掏出一粒药丸,丢入口中,略一咀嚼,便即咽下。
吴旬骇然惊呼:“你吃了狂兽丹?……药性一过,你动弹不得。必死……”陈敬龙哈哈大笑,昂然道:“已然必死。复有何虑?”话未毕,旁边一名暗族骑兵挺矛刺来;陈敬龙眼中精光暴闪。大吼一声,从马上跃起,闪过长矛,凌空扑向那骑兵,右肘压落,正中其顶,登时将那骑兵打的盔裂头碎,一颗脑袋变成烂西瓜模样。
陈敬龙击毙骑兵,身形下落,在其马前站稳,微一躬身,左手抓住那战马的右前腿,挥臂猛地一抡;那战马四足离地,如一颗被掷石机投出的大石,平飞出去,将近处并排站立的五六骑撞的人仰马翻。
近处暗军见陈敬龙如此勇力,无不骇然,个个心生惧意,畏缩不前,攻势登时松缓。
陈敬龙却不肯松缓,刚掷出一马,脚步随即前跃,又抓起一名暗军步卒,横扫直砸,将其身体当成铁锤来使;口中嗬嗬怪笑,犹如兽嚎。待砸死五六名敌军之后,被他所抓暗军已被抡的支离破碎,不堪再用;陈敬龙毫不迟疑,丢落手中的零皮碎骨,又双臂搂住一匹战马脖颈,将其抡起,左右挥扫、横冲直撞;无论是人是马,但被他这巨大“兵器”扫中,无不被撞的筋断骨折、翻跌开去……
众暗军眼见敌人忽然间威猛无俦,出手虽全无章法,但悍勇几若非人,势不可挡,无不惊惧,均生退避之意;况且在其巨大“兵器”打击之下,纵有拦截之心,苦无相抗之力,除了退避一途,确也再无别法好想。一时间,暗军重围如波开浪裂,被陈敬龙生生冲出一条路来。
到此时节,吴旬亦只有跟随陈敬龙而进,再无其它选择。
不一刻,二人冲至营北辕门前。陈敬龙扫翻紧守门前的几名骑兵,丢下马尸,去将闩门横木取下,拉开大门,嘶吼道:“快走!”随即将那粗如人腰、长约丈半的闩门横木搂在怀中,当作兵器,狂砸乱打,阻截追兵。
吴旬见他“大兵器”来去如风,不容打马冲过的空隙,只得跃下马背,贴地翻滚,从他“兵器”下滚过,抢出辕门,起身叫道:“咱们一齐走……”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厉声吼道:“少说废话,快走!我现在半兽化,还有理智,一会狂兽化,理智全失,见人就杀;你在我身边,有死无生!我不想误杀自己兄弟,你快走,快走……”
吴旬知道吃过狂兽丹将是何种情形,情知陈敬龙说的不错,自己再停留下去,一会儿非给他杀了不可;无奈何,只得叹息一声,转身向北疾奔而去。
这防线北面的护营围栏,均为粗木钉成,坚实无比;众暗军眼见一敌逃走,却一时撞不开自家围拦,不得新开进兵之路;欲要从辕门正路冲出,却又被那勇力强到不可思忆的一敌阻住,冲不出去;一时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着那逃敌越去越远,渐渐隐于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