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不断到来,但凡稍有名头的,便有赭狮帮众报出名号,高呼迎接;却始终不曾听得神木教有人来到。
越近午时,来人越多,陈敬龙本就不习惯迎来送往、与人寒喧,此时忙的天昏地暗、焦头烂额,脑中一片糊涂,早顾不得去想如何应付这注定不会成功的誓师大会。
不知又过了多久,听到有人叫喊:“白虎城铸剑山庄……”
陈敬龙大喜,暗道:“欧阳庄主宽厚仁和,对我很是不错;他能到来,对我必有所助,来组建义军之举,未必全无希望!”急忙快步迎去,却见来的是几个身背长剑的青年,年纪最大的也不到三十岁,并无“十年磨剑”欧阳啸在内。
孟东早已经迎上,正与几位青年寒暄;见陈敬龙过来,忙向最前面一个青年介绍道:“欧阳少庄主,这位便是陈少侠了!”又向陈敬龙介绍那青年:“这位是白虎城铸剑山庄少庄主欧阳干将,便是莫邪的兄长!”
那青年向陈敬龙抱拳笑道:“陈少侠,家父常提起你,说你侠肝义胆,威武不凡,是当世第一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敬龙急忙还礼,客气道:“如此赞誉,敬龙愧不敢当!”定睛时,见那青年二十三、四岁模样,长身玉立,英俊挺拔,气质儒雅而不失阳刚,举止有礼而不失潇洒,当真是万里难得有一的翩翩浊世佳公子、风流倜傥美少侠;不禁忽然想起林正阳次子林玄来,暗道:“他二人容貌气质、家世背景,相差仿佛,倒是一时之瑜亮,难分轩轾!想不到莫邪那娘娘腔、鼻涕虫,居然会有这样一位英气勃勃的兄长!”
欧阳干将不知陈敬龙所想,见他若有所思,忙道:“鄙庄琐事繁多,家父分身乏术,所以才派在下前来赴会,可不是瞧不起这誓师大会,不肯捧场……”
陈敬龙笑道:“少庄主多虑了!少庄主前来,自可代表铸剑山庄,与欧阳庄主亲来,都是一样的!”
欧阳干将大喜,笑道:“陈少侠豪爽豁达,果然不同与寻常少年!如此朋友,干将以后定要好好交交!”说着握住陈敬龙手掌,轻轻摇晃,状极亲热。
陈敬龙微感错愕,心道:“才刚见面,对我全不了解,至于如此热情么?”但眼见欧阳干将主动示好,也不禁大生亲近之意,笑道:“干将兄,我与莫邪交情不浅,你是他的亲兄长,便也算是我的兄长,咱们以后自当多多来往!等今日事了,寻个时间,咱们再好好聊聊!”
欧阳干将松开他手掌,笑道:“一言为定!今日事多,你我不便多谈,我这就进会场去了!我那兄弟,可是在里面么?”
旁边孟东接过话头,笑道:“正是,二公子在里面负责安排座位。你们兄弟许久未见,必定想念的紧,我这便带你去寻他!”说着当先领路,走向会场。
欧阳干将冲陈敬龙含笑拱手,随孟东而去。
陈敬龙望着他背影,大觉亲切,暗道:“温和热情,又不絮烦,这样的朋友当真难得!我与他不过才刚相识,竟然好像认识了许久一样,全没半点生分,真是奇怪!”
正在寻思,却听身后一个娇柔声音轻轻说道:“嘿,如此善于跟人接近,收买人心,当真了不起!”
陈敬龙微愣,转身去,见是楚楚,正盯着欧阳干将背影冷笑,忙问道:“楚楚,你是说欧阳少庄主么?”
楚楚冷笑道:“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人轻易便可拉近与别人之间的距离,让人心折不已,将来必非寻常人物!公子,你可要对他多加提防才好!”
陈敬龙奇道:“此人是友非敌,提防什么?”
楚楚皱眉道:“我的傻公子,你真把他当成朋友?”
陈敬龙搔搔脑袋,纳闷道:“他父亲对我不坏,他兄弟也跟我很有交情,他不是我朋友,又是什么?”
楚楚摇头轻叹,沉吟道:“公子,你与他之间,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将来甚至有可能……有可能……唉,算了,现在讲这些,未免为时过早,还是不说的好!”
陈敬龙见她欲言又止,不由更加好奇,追问道:“楚楚,你究竟想说什么?”
楚楚拉他行出几步,离人多处稍远;低声嘱咐道:“有许多话,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公子只要记住,这欧阳干将英姿勃发,龙行虎步,虽然面色详和,令人望之可亲,但顾盼之间,难掩目光中的霸气与野心,将来必非甘于人下者!公子对他,须得小心提防,切不可真心以待,以免将来吃他大亏!”
陈敬龙皱眉道:“楚楚,你越说我越糊涂!他甘不甘于人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楚楚叹道:“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山难容二虎么?”
陈敬龙满头雾水,正想再问,却听身后一人怒声叫道:“姓陈的,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