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刚微亮,城门方开。陈敬龙见到高耸城墙、宽阔城门时,已经惊叹不已,等走进城中,见街旁店铺林立、楼阁高耸,更是张大了嘴合不拢来。其实商容儿形容有些夸张,玄武城总不至比在田镇大上千倍,但几百倍还是有的。陈敬龙第一次见到这种繁华大城,只觉处处新鲜,一双眼前后左右个不够。
商容儿见他愣头愣脑、事事好奇,大感好笑,出言指点路径,心中暗叹:“幸好此时街上行人甚少,免得一个土包子、一个棉花包子大大出丑。”她此时兀自发冷,身上还裹着棉被,起来确是像个棉花包一样。
路上行人虽少,但也不是绝对没有。偶有一、两个行人,见到二人的样子都指指点点,低声议论。商容儿大感丢脸,不住口催陈敬龙快走。
陈敬龙在她指点之下,终于来到一个大大的府第前。商容儿让陈敬龙去敲门,陈敬龙见那铜钉密布的朱红大门又高又阔,两旁围墙绵延,不知多长;从围墙上方能到里面许多楼阁亭台,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心中大是迟疑,暗道:“这个宅院这样大,不知是什么人家,怎么可以上去乱敲?啊哟,这不是城主住的地方吧?”
商容儿此时思亲心切,见他满脸惊疑,却不敲门,大是着急,连声催他将自己抱下驴背;来到那朱红大门前,伸手提起门上兽头口里的铜环,不住手猛敲起来。
只听门内一个苍老声音应道:“来了,来了。谁这么敲个不停?倒和我家小姐的火躁脾气差不太多。”跟着脚步声响起,来到门边,朱红大门“嗡”的一声打开一尺余宽。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探出头来,在陈敬龙脸上打量一下,问道:“你找谁?”陈敬龙不及答话,商容儿已经欢声叫道:“吴老爹,你可没想到吧?正是我回来了!”老者万没想到这少年男子怀里的棉被居然会说话,不禁吓了一大跳,仔细一,才见到那棉被之中居然还裹着个人。
那吴老爹眯着眼在商容儿脸上了半晌,忽地大叫一声:“真是小姐!”转身便向院里急跑,口中一叠声的叫道:“小姐回来了,是小姐,小姐回来了……”陈敬龙这才明白,原来这豪宅便是商容儿的家。
商容儿笑道:“这吴老爹,只顾着报信,居然把我扔在这不理了。陈大哥,咱们进去。”陈敬龙应了一声,抱着商容儿向里便走。刚一进门,只见迎面跑来十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神情激动,口中叫嚷。陈敬龙不知出了什么事,一时目瞪口呆,惊愕不知所措。
那群人跑到二人跟前大叫大嚷,有的叫“容儿”,有的喊“小姐”,有的叫喊之余,兼且泪流满面。商容儿俏脸笑的跟朵花似的,不住口的说“爹爹,我回来了。”“妈妈,我好想你。”“婶婶,你还好吗?”“啊哟,好痛!二叔,别扭我脸。”“笨笨,再扯我棉被,信不信我打你?”……
(笨笨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厮,虽有些呆笨,却并非宠物。特此说明。)
众人正乱成一团,忽听不远处一个清朗声音喝道:“都给我闪开,让我先揍她一顿再说!”
众人听到叫声,顿时一静,纷纷闪向两边,从众人后面现出一人来。陈敬龙凝目去,见是一个身形挺拔的老者,六十多岁年纪,身穿蓝袍,颌下三缕长须飘动,十分儒雅斯文,但此时神情激动,似乎有些愤怒,更多的却是兴奋。
商容儿一见这老人,大叫道:“爷爷,容儿好想你,作梦常常梦到你呢!”陈敬龙这才知道,这儒雅老者便是威震江湖几十年,以冰系魔法名扬四海的“冰破九天”商如海商老爷子。
商如海“哼”了一声,来到商容儿身边,怒声道:“说的好听,想我怎么不回来?你不用讨好,这顿打是逃不过的。”嘴里说的厉害,一双眼却满是慈爱,在商容儿脸上个不住。
商容儿笑道:“爷爷,不是我不想回来,实在是受了伤,没办法回来。”商如海一惊,慌道:“怎么了?伤在哪里?还痛不痛?哎呀,怎么还要人抱着?伤的……伤的很重么?”他这一嚷,方才那些人立刻又围上前来,七嘴八舌问个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