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鼠狠狠咬着秦天骄的肩膀,一直咬出血来,才瞬间惊醒,抬起头来,抚摸着他的伤口,带着哭腔道:“疼吗?”
彻底清醒的秦天骄笑着摇摇头道:“比起你来差远了。”
子鼠抬起小手抹了抹眼泪,摇头道:“我也不疼。”
她从驾驶席爬出来,却没有坐在后座,而是跟秦天骄交换了一个位置,来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秦天骄发动汽车。
双手握着方向盘,车辆再次启动。
子鼠水润的眸子静静盯着窗外,半晌,才伸出手,在秦天骄疑惑的眼神中,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摘了下来。
秦天骄抿着嘴唇,没有出声。
子鼠了手中的钻戒,又把自己左手的那一枚摘下来,然后轻轻落下车窗。
风雪灌进车内。
子鼠青丝飞扬。
在秦天骄的眼神中,她单手扬起,将手中的价值八位数的一对钻戒猛然扔出了窗外。
两枚晶莹的亮光瞬间埋入风雪。
秦天骄沉默不语,对于子鼠的败家举动,没有丝毫的恼怒。
子鼠双眸黯然,轻声道:“我不喜欢这个样式了,有机会的话,在重新买给我吧。”
秦天骄点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道:“好。”
结婚。
这样一个对任何年轻人来说都象征着幸福和归宿的词汇,在秦天骄和子鼠之间,却异常的困难。
子鼠告诉过他,只要他们结婚,她便会放弃自己另外一个身份。
而秦天骄也说过,只要杀掉王复兴,他们就会结婚。
两人都有着自己的固执,各自坚持着,始终不跟妥协的纠缠,如今几乎已经成了一个死结。
纵有妙手,又如何能解?
大雪中。
王复兴脸色不起半丝波澜,执法队作为能跟军刺暗影齐名甚至实力比他们还要高一线的终极暴力组织,哪怕其中任意一人,都应该是诸多大势力梦寐以求的人才,特别是对于现阶段人才储备和自身底蕴最为薄弱的王复兴来说,执法队更是重中之重,可如今唐家全军覆没,秦家远退,今晚一波三折数次陷入险境后又死里逃生的王复兴却没有半点的欣喜若狂,淡淡扫了跪在地上的三人一眼,随即转头,任由三人跪在雪地中,等秦天骄等人的身影上了车,彻底消失后,脚步才轻轻抬起。
与三名执法队成员擦肩而过。
“既然内心不服,那还跪着做什么?王家从来没有形式主义这一套,起来吧,王副统领。”
王复兴轻声道,背对着三人继续向前,手中森然的乌黑狂潮归鞘,来到了原本唐家军刺二号死亡的地方,微微弯腰,身体却是一个踉跄,狂潮撑住雪地,勉强不让自己显得太狼狈,单膝跪地,将身前的一条粗壮却被风雪冻僵的手臂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后,才站起身,继续向前。
皇甫灵犀的玲珑娇躯静静躺在地上。
白雪衬白衣。
往日里一提到吃东西脸色就会情不自禁浮现出一丝幸福和满足的倾城脸庞如今惨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呼吸微不可查,死气已经大于仅存的一两分生气。
王复兴空洞死寂的眼神中终于浮现出一丝彻骨的温柔,将虎子的那条手臂交给一旁的王裹尸,自己缓缓的跪在雪地中,伸出双手,将全身瘫软的皇甫灵犀抱在怀中,摇晃着站起身,走向附近的那辆al。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跟在王复兴身后。
沉默无声。
前方大雪纷飞,瑰丽而凄凉。
除夕夜即将过去。
烟花夹杂着雪花再次升空。
王复兴来到那辆奥迪al前面,转身,抬头,着空中的璀璨烟花,嘴角不停抽搐着,最终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轻声道:“过年了呢。”
皇甫灵犀安静呆在他怀中,似乎睡着了一样。
雨烟在他生命中离开的那一年,京城的冬天,凄冷到了骨子里。
那一年的除夕夜,王复兴回到华亭,将自己关在房间中,一瓶瓶的高度数白酒下肚,喝的吐出血来。
第二年除夕。
王复兴依然躲在自己的房间中,没有喝酒,不春晚,不赏烟花,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天一夜。
第三年。
王复兴在华亭崛起,最终称霸吴越。
王家当兴。
就在他刚刚打算过一个好年的时候。
皇甫灵犀却无声无息的躺在了他怀里,重伤垂死。
那一招倾国,一袭白衣,也成了他心中刻骨铭心的风景。
**的老天爷,这他妈就是生活吗?
王复兴不累不疼不悲不苦,着天际的烟花,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孤独。
他眯着眼睛,低下头,在皇甫灵犀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转身直接钻进了那辆al里面。
此爱,今生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