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火顺势烧噬过来,余慈闷哼一声,强行震裂右手伤口,一道血光飙射,作为剑意寄存的介质,在半空中化为一蓬血雾,和天魔火正面碰撞。
哧哧响音不绝,虽是挡住了天魔火,但剑意血雾转眼就被蒸发大半。对面真正致命的疫灾魔种趁机倾洒过来,余慈则用天龙真形之气护住神魂,将之抵挡在外。
天龙真形之气倒是对症,可难以实质化,故而只有招架之功,难有还手之力。最讨厌是那个天魔火,因为烧穿虚空之能,故而神出鬼没,忽焉在前,忽焉在后,在余慈身外喷吐火光,几次都要直接扑到余慈肉身之上,所幸它不像太初无形剑那样全无先兆,防御起来有迹可循,否则余慈必然无幸。
想想在东侯墓中,盘皇三剑运使天魔火,还非常吃力,可眼下运使之精到,却是举重若轻,不过数息时间,余慈就落入下风,更因为天魔火出没无常,他借用星轨剑域之力,反而会导致运转不灵,故而只能舍了后援,轻装上阵,但他此时手无剑器,只能以血凝剑,前面还好,数息之后,就觉得难以支应。
此时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自己能拥有一把神兵利刃,但追究问题源头,毫无疑问还是眼前红光妖孽的缘故。
余慈微喘着气:“这究竟是什么法门?”
玄黄已经考虑了半天,当即回应:“哪有什么法门,这分明是以形神为祭,取悦天魔的邪术!这三人体内必然有一头天魔寄生,平日里分成三份,潜藏在深处,一旦合拢,就能显出天魔之身……我还以为那贼子有多大的气魄,竟然敢于开宗立派。弄了半天,还是让天魔当猪狗一般养活,肥了便宰杀吃尽,我呸!”
“天魔?这就是天魔吗?”
“说不准,天魔不喜血食,唯喜人心私欲。这玩意儿起来不像,或许结合了旁的邪法,有阴魔邪气,也有点儿血狱鬼府的臭味儿……”
“反正它不是肉身实体,对不对?”
“呃,他们三个的肉身不是在那边儿嘛……”
“明白了!”
得了玄黄的肯定,余慈心神一振,此等变化,玄黄立刻就感觉到了:“你有办法?”
余慈不回应,这一刻,心内虚空中,因动用天龙真形之气而剧烈动荡的诸般神通外相,都是一定,只有外围山林影像倏然变化,一层层破碎,又一层层重组,眨眼间气象已是大变,山林如烟逝,映入虚空的,已变成清溪小楼,殿宇亭台,还有茫茫夜空,群星璀璨。
玄黄得眼熟,片刻之后猛醒,这不正是活脱脱的“无生无死园”模样?
而在真实世界之中,余慈一声长啸,不再以剑气抵御天魔火的侵蚀,而是袍袖一拂,青光映照,半空红光陡地一颤,有股天魔火已经要把余慈烧穿,但受此影响,猛地一颤,就此崩散干净。
余慈全不管这些,他高举照神铜鉴,心念急速回溯当初驱动宝镜时的诸般心得,以阴神相驭,浑身力量倾注而入,去寻找那个最奥妙的机关。
可在此瞬间,莫名地,他想到一个半生不熟的句子。那是一个有些印象,但从未修炼过的法诀,就像是刚刚玄黄送过来的包裹着驭剑法门的心念,余慈本能地运使开来,无生无死园中,便似平地里升起一轮明月,近前来,漫天星辰都是黯淡无光。
红光又传出一声厉啸,那颗由演天珠转化而来的黝黑魔珠,悬在红光之上,燃烧的魔火聚拢,像一把大伞,把红光罩住。
然而镜面之上,也有一道青光如束,半扫半照之下,直视魔火如无物,当空一转,红光敛息,细时,已经被收入青光长束内,再收入镜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