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皓月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爱屋及乌,如果没有夏倾鸾夹在其中,也许穷尽此生他也不会与四公子中其他三位有所交集,她在意的人他不愿与之为敌,她厌恶的人他不想有所关联。
“姑苏相公不必顾虑,无论凶手是谁我都不打算报仇,但说无妨。”
即便是想要报仇,恐怕也没机会了。姑苏相公无奈笑笑,这三个人实在聪明,看来自己还没全部说完他们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有些歉疚地看了眼身边的温润男子,对方略含苦涩回以一笑:“既然都心知肚明,说不说出来都是一样,倒不如开诚布公。如果可以,息某愿以任何代价为家父弥补所犯罪孽。”
姑苏相公没有继续说下去,没必要了。
一时间屋内又陷入沉默,各怀心思,却又相差无几。
都为了救人,救对自己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的人。
“天大亮了。”望向窗外,最终打破沉默的是万俟皓月。息赢风也好,韦墨焰也好,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矣,何必太多执念。就如屋外碧色苍穹一般,当一切透明到无处遁形时,反而清静。
“韦阁主,你为鸾儿能做到什么地步?”
忽地被问及,韦墨焰不觉一愣,回答已经先于思考脱口而出:“任何。”
“好,有你这句话我保证她会醒来,但那之后你们二人能否再续前缘尚未可知。”茶白色衣衫落落,宁静精致的容颜穿过纷纷扰扰停留在同样风华绝代的玄衣男子面上,无悲无喜,语焉不详,“你或我,须有一人为她放弃余生。”
“此话怎讲?”冷肃之气蓦然加重,在谷前毒王要求韦墨焰以自由和天下为条件换取夏倾鸾安然无恙,得到的答复再明白不过,要他死,要他无法再陪在她身边,不可能。
如果不能在一起,倒不如让她早离人世莫再受梦魇折磨,总好过形单影只老时怅然独立。
“并非我想我威胁你如何,只是对付冥灵之毒本就要以特异之法,成百上千怨念积聚而成的入骨邪毒岂是人间药草能祛除干净的?我想救鸾儿的心不逊于你,然而事愿难两全,做她解毒药引的,也只能是你我二人而已。”
轻描淡写的解释如同云雾,听着极轻,却投映下无法挥散的阴影。
万俟皓月无心为难于韦墨焰,他所说的都是实话。根据毒王留下的手稿,曾经有人用极端的方式成功解了冥灵之毒,只是那方法太过惨烈,太过决绝。
“要解冥灵之毒唯一的方法便是以毒制毒,培虫蛊入她体内,将积怨淤恨吃光后便可痊愈。”略略一顿,再开口声音低了不止三分,“若要培育解毒虫蛊,必须用内力充沛身后且心志坚定之人的身躯做母体,在蛊虫育出之前绝不能死去,而当蛊虫成功育出后,作为母体的人也将陷入长眠,不死不老,徘徊在人与鬼之间不得往生。”
这方法,何其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