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当今圣人起兵时,若非有元后相帮,通过内宅女眷们吹枕头风,说动关键的几人投靠,他想占领长安还真没那么容易。
所以元后底气十足,因为她在圣人夺得天下的过程中出了大力,因此她的后位稳固,有她在时,宫里不过小猫两三只,便是后来天下一统,圣人新纳了女子入宫,也没有人赶在她面前大小声。只是元后时运不济,没享几年福,便因为难产去了。
当然了,并非所有的女子都有这样的能力,其实说白了,你有本事,无论在哪里也能混得好,家世只是给你的起点,起点高却不意味着将来就能高人一等。元容前世亦见过出身不错却被夫家欺负到不敢吭声儿的女子。
扯远了。却说元容到了宗仁坊崔宅,韦氏便叫人引着她去见六娘和七娘,便正巧碰上两人在习琴,可惜两人似乎都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弹得虽不至于魔音穿耳,也甚是普通。以至于七娘看见元容来了,便把琴一推,借口要招待阿妹就跑了出来。
教习琴的老师是个中年男子,脾气倒是不错,见状也没有板起脸来教训七娘,反而摆摆手叫六娘也下了课,随后便自己个儿抱着琴慢腾腾走了。
“九娘怎的想起来看我们啦?”七娘拉着元容的袖子道:“我都盼了你好久,你却一直不来,我还以为你把我们都忘了呢。”
“怎么会?”元容不由的笑起来,道:“是家里有些事儿,我这不是一腾出时间就来了吗?且你们都要上课呢,我若是常来,反倒是打扰了你们,便是伯祖母不言,我自己都要不好意思了。”
“算你有理。”七娘皱了皱鼻子,便认可元容的说法,转而说起学习的课程来。
毕竟只是七八岁的小女孩,便是再乖巧懂事,天天被拘着上课也要烦躁的,这会儿逮着元容,便开始抱怨起来,比如习字的老师太古板,每每害她练字到手腕肿痛,比如谱系太难背又时时都在更新着,比如初学弹琴弄得手指疼痛难忍如今又长了许多茧子等等。
这便是世家女的日常生活,元容默默的听着,心里却是期待起来,等她再大一些,怕是也要想六娘七娘这样,学习很多很多的东西,让她在将来自处时能够越发的游刃有余。她想着,也许自己也会有烦闷的时候,但想想当年想学却没有门路的境况,眼前这些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七娘生的很是不错,性子略显活泼但却并不难相处,对人很热情,是以此时虽然抱怨着,却并不让人讨厌,反而只觉得她活泼可爱,六娘略微沉静些,招呼了婢子端来吃喝的东西,便在一旁静静听着,还不时补充上一二句。
等到七娘抱怨完了,元容便不着痕迹的提起家中诸人,倒是已经拜见过了伯祖母,却不知道珩哥在不在?自拜访那一日见过后就没再见了呢。
七娘便扑哧一声笑起来,道:“前几日我去看过,七兄变成大花脸了哦。”不过笑完了又有些气愤道:“听说七兄是被人打的,可惜其他的阿兄们都不在,不然就能帮忙打回去啦。敢欺负我们家的人,哼!”
“七娘!”六娘有些无奈的唤了一声,见七娘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便摇了摇头,对元容道:“别听七娘瞎说,此事我们倒是都不太清楚,不过阿翁禁了七兄的足,我们也不好总是去看他。若是九娘想去见七兄的话,还是先跟阿婆禀告一声为好。”
元容闻言便垮了脸:“不能悄悄的去吗?珩哥既被禁了足,伯祖母不会答应我去看他的罢?”关键是韦氏什么人啊,还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她的话也就是骗骗小娘子们罢了。
但是六娘和七娘都坚持要元容先取得韦氏的同意。
“要去探望七郎?”韦氏闻言便看向了元容,眼里还带着笑意,道:“可是你阿兄叫你来的?”
元容没料到韦氏如此直接,且态度还算和蔼可亲,一时愣了下,便见七娘撇过头来瞪了她一眼,低声道:“还说是来看我和阿姐的,原来是个小骗子,哼,以后都不和你好了!”
韦氏听了这童稚之语也忍不住笑了,搂住七娘的脑袋瓜儿摸了摸,才道:“别闹,阿容是过来看你们的,不然哪里会费心思听你抱怨那些?”见七娘闻言惊讶的抬起头来,韦氏却只对元容道:“既然如此,我叫人与你领路,你自去罢。”
上次来的时候,元容并未有幸在崔宅中逛逛,眼下有婢女领着,因顾及她人小腿短走得慢,倒是可以四处瞧瞧,这一瞧,倒是发现这一路上竟有不少的花都不认识,顿时又感叹了一回。
崔元珩因脸上花了,又被禁了足不得出门,此时正倚在榻上无聊,跟婢子说笑呢,听闻元容来了,便立马兴奋了起来:“阿容来啦,快请快请!”又扭头吩咐婢子,“去把好吃的好玩的都拿过来!”
元容见崔元珩如此,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便忙道:“珩哥不必如此,我不过来探望一二,哪里只得这样大动干戈?你快坐下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