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忙拱手笑道:“鲁员外,又要辛苦您跑一趟了,真是不大过意的去。”
鲁随远离坐上前,亲热的挽着苏锦的胳膊,伸出大拇指道:“牛,实在是牛,就知道您不负众望,果然再中省试魁首,我老鲁佩服的五体投地。”
苏锦忙谦逊几句,吩咐赏,门外门内百余跟随礼部报喜官员而来的百姓个个有了个大红包,欢天喜地的连连道谢,渐渐散去。
苏锦又命人封了十几个布包的银两拿来往鲁随远以及随行的十来名礼部公差手中塞。
鲁随远这回却执意不收,不但不收,反而使了个眼色,随行众人个个掏出礼物或者银两要给苏锦。
“这是作甚?”苏锦有些犯迷糊。
“贺礼啊,苏大人高中会元,我等岂能没有礼物相贺?一点小意思,还请手下了。”
苏锦忙摆手拒绝,鲁随远故作生气道:“得起我老鲁的的话便请收下,若是不上这些东西,你拿去砸了乞丐便是。”
这话一说,苏锦不得不收了,鲁随远见苏锦面色有些尴尬,凑上来在苏锦耳边道:“这礼物是你应得的,你知道么?礼部黄侍郎开了盘口,我老鲁什么人都不押,就压你苏大人,结果果然赢了,一百两押下,六百两回来,输得黄侍郎差点脱了裤子,哈哈,你说不是你苏大人厉害,这钱我有怎么能赢得到?送些贺仪也是情理之中的嘛,莫要放在心上了。”
苏锦翻翻白眼,心道:信你才怪,谁傻到开这样的盘口?全大宋解试,满腹经纶之人多如牛毛,便是解元也有十几个,如何开盘口?再说了,即便是开了盘口,你们礼部内部聚赌又怎会告诉我得知?多半是因为高中进士之后便要在朝中为官了,特别是自己中了会元,今后更是腾达在望,这礼物是给当个见面礼罢了。“
无论如何,有人送礼总是好事,收了礼物之后,苏锦落座跟鲁随远等人详聊,这才知道,这次是皇上钦点会元,上午方才有结果,礼部众人可是在皇宫外侯旨候了一上午的。
苏锦再次连道辛苦,鲁随远摆摆手笑道:“为苏会元跑腿儿是咱们的荣幸,马上便有很多官员前来道贺,本人先行告辞;另外提醒苏会元一句,明日一早,朝廷会派兵马护送各位新科进士们入殿参加殿试,今晚可要早睡,免得明日没精神。”
苏锦惊道:“还要殿试么?”
鲁随远一笑道:“是啊,皇上亲自出题,现场答问,能拿第一名便是本科状元郎了,那可是光宗耀祖万众艳羡之人了,不过本官想,其他人怕是没机会了,去了也是白去。”
苏锦道:“怎么?”
鲁随远瞪眼道:“这不明摆着么?明日殿试状元郎非苏会元莫属,其他人去了也只是个陪衬罢了,苏会元这大三元是中定了了。哎吆,想起来了,赶紧回去跟黄侍郎他们再开个赌局,这回我要押上一千两,非要赢得黄侍郎脱裤子不成。”
说罢,哈哈大笑,连连拱手,告辞去了。
苏锦心头欢喜,赶去后堂跟王夫人报了喜,屁股还没坐热,外边道贺的官员便一批接一批的到了;这一次人来的比上次中解元的那一次更多了,很多根本都不认识的官员也纷纷前来道贺,送的贺礼也一个赛一个的丰厚。
苏锦暗自感叹,自己办成了粮务等数件大事,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礼遇,现在不过是科考高中,头上多了一道光环,立刻便和之前判若两种待遇,这说明科举入仕果真是众人衡量他人的一个标杆,这年头讲究的不是你做了什么事,而是你拥有什么身份,便受多大的礼遇。
忙忙碌碌一下午,总算是将客人们招呼送走,官员们倒也乖觉,都知道明日殿试之期,对苏锦安排晚间酒宴之事纷纷表示来日方长今夜不宜。
送走了人,苏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喘气,他才发觉,原来迎来送往官面上的客套比办粮务还累,难就难在明知道大家说的都是假话,还要信以为真,表现出真诚之意。
苏锦的嘴巴子都有些酸麻,假笑持续的太久也有些伤人,暗叹自己这门面上的功夫还差的太远,今后若再官场上打滚,还需勤加锻炼,方能像桌上众人一般的游刃有余;这也是一门功夫,而且似乎是一门必修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