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道:“皇上,莫怪草民直言,这时机绝对是最差的时机,弊端有二,试为皇上分析一二。”
赵祯微笑道:“你且说说,错了也恕你无罪。”
苏锦道:“多谢皇上,小的弊端且不谈,大的弊端有二,此二弊端或可动摇社稷江山。”
晏殊实在忍不住道:“休得耸人听闻,这般夸大其词作甚。”
苏锦笑笑道:“晏大人勿恼,听在下说给您听,这两大弊端一则外患,二则内忧,内忧外患一起发作,形势不容乐观;所谓外患则是西北之战事,在下虽草民一介,但时时心系大宋荣辱,西北元昊军和我大军对峙四年,直到如今方战事稍息,双方将养生息各自待机而动,而皇上这减餐令一出无疑是在一触即发的平静中添了一把火。”
赵祯惊讶道:“此话怎讲?”
苏锦道:“皇上的诏书上是否是说颁布减餐令乃是为了提倡节俭之风?”
赵祯道:“正是。”
苏锦道:“连我都能猜出来是粮食空虚的托词,不知道贼首元昊是否能猜的出呢?”
赵祯恍然大悟,晏殊也听明白苏锦的意思了,减餐令一出明摆着告诉元昊,大宋缺粮了;大军无粮还谈什么打仗,元昊必然会借机猛攻,果然是外患要起了。
赵祯带着一丝侥幸道:“然则西北局势平稳,并未起什么大的战事啊。”
晏殊皱眉道:“皇上,元昊是在等时间啊,我若是元昊,必然等对手饥寒交困之时动手,怎么会这么急便动手呢?待到寒冬大雪,我又粮草不足之时,那才是最好的时机啊。”
赵祯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不能报侥幸的心理来揣度元昊不会揣摩出大宋缺粮之事,那是在赌博,一旦赌输了,局势必然大坏。
晏殊轻声道:“皇上先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元昊军一时半会儿不会来侵犯,边关有韩范二人在,只要军粮充足,万事无虞。”
赵祯着苏锦道:“内忧呢?你说的内忧是指什么?”
苏锦道:“皇上,内忧则是民变,减餐令不出,民心尚算平稳,因为即便是灾荒之年,朝廷也会赈济灾民,相信这都有先例,所以虽然饥寒,但不至于民变;但此令一处,等于告诉百姓官仓也并无多少粮食,百姓一旦绝望,那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譬如这次的扬州暴民生乱,本不该这么早便发生危机,偏偏便发生了,而且闹得沸沸扬扬,这不是杀了几个带头闹事的人便能解决的,这种事就像荒原上的火苗,一旦燃起,星星之火,便可燎原,若不赶紧的想办法,内忧大于外患啊。”
赵祯一屁股坐进椅子里,脸上的颜色及其难,作为这片土地的主人,重大的决策如此失误,怎不叫他沮丧颓废,心忧如焚。
晏殊也浑身大汗,这事不是没考虑过,但是却没有达到重视的程度,苏锦这么一点破,着实吓得他不轻。
“苏锦,依你这扬州的事儿该如何处理才是?”
赵祯病急乱投医,已经忘了站在面前的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这样的国家大事问计于他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苏锦平静的道:“皇上,这事很简单,就一个字:粮。只要马上运粮去扬州,平抑市价,稳定粮食市场,变乱自消。”
赵祯摊手道:“处处缺粮,何来粮食赈济?”
苏锦笑道:“皇上,您难道忘了叫草民到京城来见驾是为了什么么?”
赵祯一拍额头,自嘲道:“关心则乱,瞧朕居然把叫你来的目的都忘了,你有何策应对?赶紧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