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同寝。”苏锦意味深长的道。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凉爽的树荫,顶着烈日穿过广场朝明伦堂行去。
明伦堂在广场北端崇圣殿之后,崇圣殿是供奉孔子及其七十二弟子的殿堂,而明伦堂则是现代的教学楼了,巍峨堂皇的庙宇般的大堂内,一甩数十间分割好的精舍,正是平日讲习进学之所;堂前一排公示牌,还有稀稀拉拉的数人围在牌前观。
苏锦用折扇挡着阳光,拉着夏公子凑到公示牌前趴在上边找寻自己的位置,终于在戊二堂的名单下边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苏锦探头探脑的问夏公子道:“夏公子在哪个堂?”
夏公子指指甲一堂的名单道:“在这里。”
苏锦这才知道,夏公子的名字叫做夏四林,不用说这是个假名字而已,一个女子怎么可能起这么个名字,四林,司令,咋不叫元帅呢。
苏锦又细细的找了一会王安石的名字,终于在乙一堂找到了他的名字,于此同时,苏锦有了个重大发现,他居然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朱天顺,而且朱天顺居然跟夏四林同一个堂,这下不愁没乐子了。
“这二货怎么也来读书了,来陆提学抵挡不住朱知府的权势,这名额恐怕是开了后门了。”
不过苏锦也明白,短短几日自己所接触的王安石、夏四林等人都是官宦之子,也没听他们说进这应天书院费了什么周折,来官宦之子进书院定然是有特殊的政策,这一点好理解的很,后世一些好的学校貌似吃体制饭的大小官二代进去读书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至于能否考上,那是另一回事了。
完了这些,苏锦有些怀疑这分堂有讲究,这架势,甲字头里自己知道的朱天顺和夏四林都是官宦之家出身,朱天顺的老爹是四品知府,算的上是高干了,夏四林从汴梁而来,那日无意听到他和小婢的话语,显然其父也是个大员,苏锦初步的推测便是,甲子头的两个堂近三十人均是朝廷大员之后,而乙字头诸如王安石等人则是小官吏之后,丙丁戊共六个堂才是真正的庶民子弟,来这书院中并非净土,连学堂的排位都要拼爹,苏锦原本对于应天书院的丝丝崇敬之意就此荡然无存。
“苏兄请,这里还有告示。”夏四林招呼道。
苏锦诧异的了她吹弹可破的小脸,她能如此客气的跟自己称兄道弟,这还是相遇以来破天荒第一次呢。
夏四林自己也诧异,居然如此便轻易的放过这个摸了自己贵臀的坏小子,为了平复心里的自责,只得不断的自我安慰:他救了我,他不知道我是女儿身,不知者不罪;他没解开我小衣,没有侵犯胸口私处便不算是坏人。
苏锦哪知道自己随便的一个眼神便会引起夏四林心中这么多念头,早凑过脑袋那另外的告示去了。
告示上写道:敬示诸位学子,午后未时三刻于崇圣殿进束修、行各堂拜师之礼,并分发被褥蚊帐分配寓所,领取馔堂堂票,并统一参观书院,介绍书院条规,务需全体参与。
苏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什么是进束修?馔堂堂票是什么玩意?”
夏四林道:“苏兄说笑了,这你怎么会不懂?”
苏锦挠头道:“非是虚言,请夏小弟教我。”
夏四林脸色一红,听他油嘴滑舌的喊自己夏小弟,心里说不出的烦躁,白了他一眼道:“进束修便是送给师长礼物,不在乎多少,只是尊师之力,至于馔堂堂票,则是书院里吃饭的馔堂每月按人头下发堂票,凭票供应饮食,难道苏兄真的连这都不知道?”
苏锦恍然大悟,不是说免费读书么?怎么又要送什么束修之礼?书院馔堂就是食堂,一听到食堂苏锦脑袋都大了,后世大学四年吃到快要吐,想不到来到这里还要遭这份罪,来两世为人之后,吃食堂的命运却丝毫未能扭转。
“受教了,夏小弟懂得真多。”苏锦拱手道:“不过我可不想在这吃住,咱们租的大宅院舒服的很,干嘛要住这里。”
夏四林皱眉道:“我也不想,这该怎么办呢?”
苏锦猛然想起,夏四林可千万不能在这里住,晚上跟其他学子同居一室,万一被发现是女子之身,不被轮了才怪,这事可要替她好好想想办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