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竹笼,又哭又叫,两只手撑着竹笼的门,就是不进去。
刘猎户使劲要推他进去,但是这小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气,就是不肯进,半分也推不动。
要说刘猎户虽然不能徒手猎虎狼,但在村子里,那把子力气,也是非同小可的。但是此刻却根本半分也推不动柳树丫子,这叫他十分吃惊。但是此时此刻,刘猎户也顾不得多想,赶紧招呼旁人前来帮忙,几个人动手,还是推他不动。只听他口里嚷着“怕、怕......”,就是不肯就范。车上的竹笼子做得沉重,被这么一推,都差点要从车上掉下来了,尽管这样,还是没把柳树丫弄进笼子里。
刘猎户被弄得恼了,叫几个人抓手的抓手,搂脚的搂脚,要把柳树丫抬进去。但是柳树丫双手抓住竹笼上的竹筒不放,根本弄不进去。
老道士在一旁看了,也着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边上转了半天,忽然举起手里原本在舞弄的木剑,对着柳树丫的手就打了下去。这老道士下手挺狠,可惜手上没力,并没有将柳树丫的手打的怎样,柳树丫还是死死抓住竹笼不放。
刘猎户原本就被柳树丫弄的恼了,见老道动手,受到了启发,也跳下驴车,捡起一根木棍,对着柳树丫的手就下去了。
刘猎户的力气不小,这一棍子下去,打得柳树丫手抖了一抖,但是却依旧没有放开手来。刘猎户见状,气急败坏,抡起棍子,继续狠狠的打下去。老道士也没缩手,两人一起对着柳树丫狠揍了起来。起先帮忙来推拉柳树丫的人见此情形,都退到了一旁。
两人手里的家伙不停往柳树丫的双手打去,但是效果不佳,柳树丫仿佛不要这两只手或者两只手根本不知道疼痛一般,被打的皮开肉绽也还是不肯放手。
如此一来,刘猎户和老道士更加火冒三丈,越打越不像话,手里的家伙就再也不分头脸,劈头盖脑的就往柳树丫身上招呼,打得最多的地方是脑袋,没多久,柳树丫就浑身伤痕累累,新做的衣裳也打破了,脑袋也被打得鲜血直流。但是那柳树丫就是不松手,拧的很。只恶狠狠的用仇恨的目光瞪着刘猎户和老道不放,而且喉咙里发出犹如困兽一般低吼。
刘猎户和老道士都没注意这些,若是他们注意到了这些,说不定会心生畏惧。但是正因为没看见,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继续下手,都觉得这一个没爹没娘的傻子,马上就要做个祭品给僵尸吃了,就算打死了,也不算罪过。
笼子里赵大亮的老婆见状,实在不忍,赶紧冲出了笼子,趴在了柳树丫的身上,大喊住手。饶是如此,刘猎户和老道也没来得及收手,一不留神,这村长夫人也挨了几下。
赵大亮的老婆年纪不小了,又是女人的身子,哪经得住这么几下,被打的哎呦直叫。一边的田**见状,赶紧冲了出来,扯住了刘猎户和老道士,叫他们住手。
赵大亮老婆怒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要把人往死里打么?”
说完,低下头看着柳树丫,只见他此刻依旧恶狠狠的瞪着刘猎户和老道士,眼中充满了血丝,仿佛野兽即将爆发兽性,却又由于某些原因,将兽性强压了下来。
这回刘猎户和老道士也看见柳树丫怨毒的眼神了,一看见这眼神,他们就仿佛心里被扎了一根刺似的,一阵心悸起来。
赵大亮老婆轻轻摸着柳树丫血迹斑斑的脑袋,如同母亲一般轻抚着柳树丫的脸,一边抚摸,一边柔声说道,“娃啊,你跟大姨我都是苦命的人。你娘那么年轻就走了,丢下你一个娃娃,苦哈哈的长大。我的二牛更年轻,也走了,丢下我为娘的一个人单活在这世上。我们都是苦命的人,你就把我当成你娘,跟你一起走这最后一程吧。咱不要再受这世上的罪了。到那边去找我们最亲最爱的人去。孩子,听话,跟着大姨进笼子,不怕。”
柳树丫听了这话,仿佛听懂了,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开始变得温柔起来,手也松开了一只。赵大亮老婆轻轻伸手出去,将柳树丫的双手都从竹笼子上头拿了下来,如同牵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将柳树丫牵进了竹笼。
柳树丫安静下来,望着赵大亮老婆,到真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看见自己亲娘似的,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赵大亮老婆见状,一把将柳树丫拦在了怀中,想起自己家九死一生的二牛,忍不住也再次痛哭了起来。
旁人看了,但凡有些良知的,无不潸然落泪。
刘猎户和老道士见状,不但不觉同情,反而烦躁起来,招呼大伙,“好了好了,别瞎哭了,关门,启程。”
“启程”二字一出口,大伙便开始按部就班的站好了位置,赶车的赶车,扶竹笼的扶竹笼,没事的跟在后头,到了上坡上山的路上,就帮着推车。
刘猎户和老道士走在队列的最前头。
老道士挥舞着他的木剑,口里胡言乱语的不知念着什么东西,一边还不时的从身边的助手那里,抓过一叠黄纸,往天上挥洒。
老道士没心没肺的专心做着他的所谓法事,为队伍开道,据说是能够招来神魔,享用祭品。
走在他身边的刘猎户,却凭着猎户的本能,觉得身后有双冷冰冰的眼睛,在瞪着自己的后背,让他觉得背上凉飕飕的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