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白家三小姐,她照顾了五年之久的人吗?
尽管心里不服,可是白绮歌浑身散发出的迫人气势令玉澈莫名其妙失去反抗勇气,哑口无言站了好一会儿也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只好蹲下身收拾满地狼藉借以掩饰尴尬和一星半点的畏惧。
“先不用收拾,站起来,我有话问你。”白绮歌缓和下语气,倒杯茶放在桌边,“你跟随我这么多年,应该很了解过去的事情才对,我问你,我和红绡公主还有易宸璟的事你知道多少?”
“那些都是小姐的事,玉澈一个卑微下人怎么会知道。”
嘴上说着不知道,可脸上摆明是在怄气。
白绮歌笑了笑,将茶杯推倒玉澈手边:“你也不用因为我刚才说的心怀不满,将心比心,谁对我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你也一样。之前因为遇袭过度惊吓,很多事情我记得不太清楚,问你只是想试试能不能连带想起一些,别无其他。”
“我是真的不太清楚,小姐您以前不声不响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就算受了委屈被人欺负也不会说,如果早像这样……”玉澈抬起眼皮看白绮歌一眼,吞吞吐吐声音压低半分,“如果早像这样敢想敢说,也不至于被姓易的嫌弃。”
姓易的?嫌弃?
这回轮到白绮歌发愣了,看来是玉澈太过小心才不愿多说,与易宸璟和红绡之间恩恩怨怨就算她不知道全部,至少比自己更多,假如玉澈能把知道的事情通通告之,那么许多谜团能迎刃而解也未可知。
要得人信任必须先交付信任,白绮歌不是深居闺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与人交往技巧诀窍不说精通也算得上熟悉,这些道理还是懂的,当下毫不顾忌主仆之别拉起玉澈的手,紧紧握了一下。
“玉澈,有许多事情一时间解释不清,但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不再是以前任人摆布暗藏心机的白绮歌,你也不必防着我。现在我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若是无权无势被人欺凌,你也会跟着遭到歧视鄙夷,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不仅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好。”
玉澈半信半疑,不敢抽回手又觉得尴尬别扭:“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你是主子我是奴才,没有什么帮不帮的——只要你别再像从前那样害人害己,连累得我们这群下人都要遭人白眼就好。”
“我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眼中一抹坚韧闪过,白绮歌平静异常,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不再任人欺辱,不再让白家蒙冤受苦,还有那些曾经伤害我的人,他们一个也跑不掉,早晚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接受报应,血债血偿!”
或许是眼神中不容置疑的光彩影响了玉澈,片刻前还暗自抱怨的年轻侍女忽地看见一丝光芒,来自白绮歌身上的,令人情不自禁想要相信的光芒。
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玉澈长长出口气,看向白绮歌时已经没有了厌烦:“我所知道的多数来源于下人之间私传碎语,偶尔有些是小姐您梦呓时无意中透露的,也不知有没有用。反正我已经离开了白家离开了昭国,玉澈别的不求,只求小姐能护着身边人莫要任外人欺凌,这是我用一辈子押上的赌注,希望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一言为定。”白绮歌伸出手掌,浅淡笑意平和。
“嗯。”重重点头,玉澈也伸出手,在白绮歌秀气手掌上轻轻一击,“我来之前曾听交好的宫女说姓易的去找过仵作,所以我猜测,姓易的也许已经知道红绡公主溺水一事被隐瞒之处。虽然那件事都过去快三年了,可要顺藤摸瓜查到小姐这里也不是难事,恐怕现在姓易的这般对待小姐就是因为知道了真相——”
话未说完,白绮歌忽然竖起手指打断玉澈陈述:“玉澈,先把这些收拾一下,有机会再说。”
没有对困惑的玉澈解释任何,白绮歌不动声色坐到梳妆台前,眼角余光瞥向窗外,空旷院落里几片树叶静静躺在地上。
刚才,有人藏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