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支书,郊县有四十万人,清江市有三百万人,你一个吃不了这么大的市场,若是你带领全村一起种菜,把所有村民都带富了,大家能忘了你的好?大家能不听你的指挥?这不但能巩固你在西街村的地位,更是福及子孙的事情。而且,西街村的反季节蔬菜成了规模,你这个支书振臂一呼,把村里的菜农归拢在一起,结合考虑市场需求,怎么销售,如何定价,都由你来主导,形成一种垄断式的经营,你和西街村就是想穷都难了……”这做大才能做强,安平觉得有必要把农业生产经营的思路灌输给桑长岭,提高他的眼界和视野。经济利益,政治地位,还有延及子孙的福泽,安平给桑长岭画了一个巨大的饼,虽说只是一个画饼,但安平不认为桑长岭这样一个有些精明,有些小农思想的农民能抗得住如此三个方面的诱惑,只要他能接受自己的思想,那么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桑支书,这事你先琢磨琢磨,什么事也不可能一促而就,时间还来得及,只要有那么一个大致的方向,咱们慢慢再充实细节。那个做通老于家母子思想工作的事就拜托给你了,我单位还有事,就先走了。回头咱俩再详细研究研究……”一张巨大的画饼将桑长岭的心思彻底搅乱了,以致于整个人歪着脑袋陷入了深思,安平知道自己的这番话他听进心里去了,只是一时之间还无法完全理顺过来,要不然也不会变得混混噩噩的。左右这时间上不急,让他慢慢想着去,总有想明白的时候。
“这事干得过!嗯,安干部呢……”安平猜的不错,此时的桑长岭已然深浸在一个巨大地画饼之中,头脑中呈现出一副美好的景象,在这景象中有数不清的钞票,有各种的荣誉,还有村民的拥护和领导的表扬,自身已然有神化的迹象,这种强烈的满足感让桑长岭沉醉不已,脸上不觉得露出甜甜的笑容。及至从美好的景象中清醒过来,一拍大腿下定决心的时候,才发现安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去了,心中升起一阵无法诉说衷肠的婉惜。
“安干部虽然年轻,但有知识,有水平,脑袋活络,绝非池中之物,听他的错不了……”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向镇政府方向望了望,哪里还有安平的影子,桑长岭心有不甘,想要将安平追回来好好研究一下思路,却又生生的压下了心思,扭过头向自家走去。只说不做可不是他桑长岭的作风,想要得到安平的悉心指导,那就得拿出个态度来,示之以诚一向是桑长岭取信于人的优良传统。
“老二家的,你去镇里拉块肉,买条鱼,抓紧回来炒几个菜……屋里的你去到老于家,把于家嫂子和胜子叫来,就说我请他娘俩吃饭,还有把田寡妇也找来,一会你们俩个陪着于嫂子……”一进家门,桑长岭就冲着自家婆娘和儿媳妇喊开了,安平想要帮着于家脱贫,事情就得从于家着手,只要于家的大棚起来了,菜种出来了,就证明安平不是在耍花枪,农民都是讲究眼见为实的,有这么一个现实的例子在这摆着做示范,那么分阶段,分步骤的在全村把大棚蔬菜铺开也就容易了许多。
“你有钱没地花咋的,请她娘俩吃啥饭啊,你就是想赚名声,给送点米啊、面啊啥的,不就得了……”作为村干部的婆娘,桑长岭的家属还是有一些头脑的,请客吃饭也得请那些对自家有利用价值的人,很明显于家孤儿寡母穷的叮当响,绝不在有利用价值这个范畴之内,眼看着老桑要把钱花在她们娘俩的身上,无疑就是一种浪费的举动,心里自然是老大的不高兴。
“滚你个碎嘴子婆娘,一天到晚瞎喳喳咋,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屁话,再让我听到你在哪瞎咧咧,年我不扇烂你的嘴……”桑长岭在村里霸道,在家里一样霸道,一家之长的威风可不是盖的,眼珠子一瞪,顿时骂声四起,吓得她婆娘身子一机灵,果断地闭了嘴。
“这就去,这就去……”跟桑长岭生活了一辈子,他的婆娘对老桑了解至深,自然知道桑长岭是无利不起早的主,能请于家嫂子吃饭,显然是有着深层次的原因。只是想到在村里穷的都要揭不开锅的孤儿寡妇居然要在自家登堂入室,这心里还是有着几分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