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什么?”萧云好奇道。
“没什么。”苏楠轻声道,经凉风吹拂,醉意也消退不少,可还是显得有些轻飘飘的,不受控制。
“不许来欲说还休这一套,赶紧坦白从宽。”萧云严正辞令。
“真想知道?”苏楠终于侧过身来,静静盯着他,泛着醉红的脸庞狐媚得登峰造极。
“嗯。”萧云不假思索应道,车子环绕过一个大转盘后,驶向了古城区。由于夜深,路上的车并不多,只剩下鳞次栉比的路灯在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将夜晚衬托得更加孤寂,一些不知名的虫子趋之若鹜地飞在光源周围,就像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那些伟大学者,为了追求光明而锲而不舍。
苏楠深呼吸一口气,压住小鹿乱撞的心跳之后,轻声问出憋在心里很久的话:“你会娶我吗?”
声音不大,却深入骨髓。
一阵震耳欲聋的急刹车声遽然划破宁静,大奔滑行了足足五米多才能停下来。
车子就这样蛮不讲理地横在了路中间,所幸后面没有亦步亦趋跟着的车辆,才安然无事。
车内鸦雀无声,历来都临危不惧的萧云此刻竟然惊得有些魂不附体,脸色堪比杜甫笔下的露从今夜白,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一动不动,现在,终于轮到他不敢看苏楠一眼了。这个问题,是他最担心害怕的,也是肯定无法回避的,平常偶尔会想过当她问起自己时,应该可以从容面对吧,但等真的来临了,才发现是那样的举手无措,那样的震撼人心。
在爱情上,男人有时候是一个怀着侥幸心理的赌徒,总希望女人不要掀开那块遮羞布,现出原形。
“我开玩笑的,当真了?”苏楠掩嘴轻笑,戏谑地看着陷入窘境的萧云,“别傻愣着了,开车吧。”
可萧云没有动,转过脸来,凝视着轻松自若的苏楠,眼神极为复杂,像是倒进了五谷杂粮。
“你真想让我们死于非命啊?”苏楠担忧道,见他涛声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却是无事一身轻,仿佛从来就没有提起过那个沉重得避而远之的问题,她这种情商极高的女人,是从来都不会一条胡同走到头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该紧得紧,该松得松,就像踩油门一样。
萧云这才乖乖听话,重新上路,却默不作声了。
是愧疚,是心虚,还是真的无言以对,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苏楠倒没有他这样难以启齿的情绪,伸了个懒腰,曲线玲珑浮凸,又撑起下巴,抬头望向夜空,嘟囔道:“月亮渐渐变圆了,月色也逐渐变得美好,真羡慕嫦娥。不过那些星星倒是陌生得很,似乎已经不是小时候看过的那条银河了,我几乎一颗星星都没认出来,看来年纪大了,还真是会失去很多探知的**呢。”
“你在望着群星,我愿变作天空,好得千万只眼睛望着你。”萧云忽然柔声说了一句。
苏楠愣了一下,慢慢收回视线,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的侧脸,微笑道:“你也爱看柏拉图的诗?”
“前几天,在你的床头看到一本他的诗集,就走马观花地瞄了几眼。”萧云微微一笑,神情如常。
“你要是喜欢,我不介意借给你的,免费的哦。”苏楠略带调皮语气说道,嘴角的弧度错彩镂金。
“真的?”萧云喜出望外,不知为什么,激动得竟然有些手舞足蹈。
“你得瑟什么?”苏楠也搞不懂他为啥会这副如获至宝的模样,禁不住瞪了一眼他。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萧云显得急不可耐,想想,又小声问道,“真的是免费借我吧?”
“是啊。”苏楠愣愣点头,却渐渐警惕起来,像听见风吹草动的小鹿,这牲口的表现很让人怀疑。
下一秒,她就恍然大悟了。
只听得萧云那厮一边开着车,一边一本正经道:“你喝了那么多酒,体力跟不跟得上呢?”
淡定,必须淡定,苏楠在心里默默自言自语着,故意装作没听见,继续眺望远方,仿佛那里有什么挪不开视线的神奇东西观看。相处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她现在已经总结归纳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用来对付萧小七同志的方针政策了,那就是当他沉思冥想的时候,静静陪着他想,当他长篇大论时,静静听着他说,当他厚颜无耻的时候,就立即装聋作哑,任凭他吹得天花乱坠,也无动于衷,否则即便她一肚子的锦绣心思,也抵挡不住这个男人的撒泼耍赖。
“要不我温柔点?”萧云似乎很纠结。
苏楠心如止水。
“少来两次,也是个办法。”萧云继续嗫嚅道。
苏楠心如磐石。
“你喜欢男上女下,还是女上男下?”萧云认真问道。
苏楠显然无法置身度外了,强忍着。
“好像男上女下的姿势你会比较省体力,我就无所谓,舍命陪君子了。”萧云无比真诚。
苏楠再忍。
“咱还是不要什么束缚了吧,纯天然,感觉会好很多的,我总觉得吧,避孕套就像国家的思想禁锢,是对人类自然性的一种亵渎。”萧云的想象力一发不可收拾了,继续口无遮拦地说着这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一点也没发现身旁的女人已经濒临崩溃边缘,正应了那句话:水至清则无鱼,人之贱则无敌啊。
苏楠终于忍无可忍,转身拧住他的耳朵,恨恨道:“你爱跟谁不戴套,就跟谁去!”
萧云呲牙裂嘴地求饶着,然后一下子抓住苏楠话里的漏洞,小声试探问一句:“要不咱戴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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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