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寒风中稳稳地行驶着,刘儒道一路上念叨着往日的一些琐碎杂事,当车子下得山来,驶上通往繁华都市的高速路时,他突然望了余土鑫一眼,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道:“我知道,这次我们是输了,可是你这么个历来视财产如粪土的家伙,只不过是把粪土丢掉了,又没缺胳膊少腿,也没人捅你几刀要你小命,就这么屁大的一点儿挫折你都扛不过,我刘儒道再他妈的穷,你也配不上做我的兄弟。所以,你要是真想死,也不要现在就死,至少再等上一年,等我从明天开始,干别的工作挣了一万块钱和那些利息,把咱俩的债清了你再死也不晚。”
“我没想死,我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下,这些年我被仇恨冲昏了头,此刻才是我最清醒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会死?”安静了一路的余土鑫,终于说话了。他将冻透了的身子暖回来了,虽然由冻转暖让他浑身如万针乱刺,可是这种刺痛的感觉却让他心里更加通透。
刘儒道听了,激动得眼泪哗哗,不忍扭头,只是喜极而泣地道:“余哥……我已经查出来了,《南华都市报》发稿的前一天,有个叫王笑的小子去鼎风集团报过信,只是当时没人信他。不过,事后有人见他返回鼎风还石铁达二十多万的债钱。而且经过我再三打听,从前台一名少妇口中得知,那小子事后自称见到了石永道。我也追查了一下,这个王笑,就是金水市雪燕广告公司的老板,前些日子洛璃刚刚给他们公司的一名副总写过专稿。所以,坏了咱们好事儿的,肯定就是这小子。”
“查出来又能怎样?败局已定,就算杀了这小子,也于事无补。”余土鑫微微动了一下仍然有些冰凉的身子,轻声说道。
此刻车里已经非常暖和,他脸上的干裂细纹,此刻又痒又痛,彻底冻伤了,一说话就会牵动面部皮肤,就感觉这面庞像碎裂成千万块的干涸河床,非常难受。
“余哥,咱得振作起来,总得找点儿事干吧?”刘儒道听余土鑫语气萧索,担心他再消沉下去,便激励他道。
“放心,这次我余土鑫只是输了而已,又不是垮了。只是……”余土鑫忽然打止,凝眉沉思。
“只是怎么了?”刘儒道问。
“在山崖上,我想通了。这些年,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一个方向性错误。当年鼎风是我爸一手创建的,虽然被石永道夺去,可是我再怎么复仇,也不应该蠢到要去毁灭它。”余土鑫说道,眼睛望着车窗外,望着高速两则在寒风中乱舞的光秃秃树枝。
“那,我们该怎么做?”刘儒道没话找话地道。
“夺回它。我们要毁掉的是石永道,而不是鼎风集团。这次,我们要重新谋划,重新部属。”余土鑫说道。
“那个坏了咱们好事儿的王笑,就这么放了他?也太便宜他了吧?”刘儒道有些不甘心地道。
“放心,先让他蹦达两年,等他把雪燕广告养肥了,咱们再下口,现在他还不够资格让咱们出手。”余土鑫道。
“有余哥这句话,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看来那一万块钱,这辈子我都还不上了。”刘儒道笑道。
余土金望着刘儒道,心里很是感激,当初一个无心之举,却让他当时最没放在眼里的哥们,成了他最铁的兄弟,而那些在大学时一起花天酒地的兄弟,大多数也只能在同学会上虚假地道一声哥们。
“儒道,以后不要再提那一万块钱的事儿了。这些年你帮我做的,远不是这些金钱数字所能衡量的。”余土鑫感慨地道。
“我可以不提,但是我不可能忘掉。”刘儒道笑道。
余土鑫苦涩地笑笑,总觉得有些亏待这位兄弟,他一直坚信,以刘儒道的才华,如果没有跟着他混,相信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所以,在他心里,总觉得亏欠这位兄弟很多。
“这天……可真够冷啊!”余土鑫望着窗外,忽然没来由地叹道。
“天冷没什么可怕的,别心冷就好。余哥肯定是在崖上冻坏了身子,我这就载你回城,找上几个身子最热乎的娘们,好好地给你暖暖。”刘儒道不忍气氛一直这么沉重,有生以来第一次破天荒地说出这么粗俗地话来。
余土鑫只是不停地笑,这近一年的辛苦,让他废寝忘食,别更提**之事,此刻还真想什么都不想,回去拉几个漂亮女人醉生梦死一回,好好在温柔乡里发泄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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