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雪色知道自己力气远超常人,那一巴掌特地减去九分力道,但还是在楼清玉粉白脸颊上留下通红掌印。
浅浅冷笑,楼雪色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镇定自若地坐回妆奁前,面对铜镜整理云鬓。
“在我面前不许提‘死’字。还有件事你记住,阴阳先生说我八字不好,与名字相冲,所以爹爹帮我改了名字叫雪色,以后别再叫我清玉。当然,你也可以不叫,离我远些才是上策。”
被人掌掴后还要听对方趾高气扬的吩咐,这种事从没发生在楼清兮身上过,尤其当这个人是楼清玉时,楼清兮完全懵住了。
眼前从容不迫、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的少女,真的是她的妹妹楼清玉?
该不会是厉鬼上身了吧?
没来由地,楼清兮打了个寒战。
暖意在侯府多年,从没见多这么激烈的对峙,心里大呼痛快之余也有几分担心,害怕楼清兮撒泼闹事。听着外面隐约响起了唢呐声,灵机一动,暖意粗手粗脚把楼清兮往门外推:“哎呀哎呀,快要上花轿了,我还没给二小姐画眉呢!”
吉时不能耽误半刻,有什么延迟淮良侯必然要斥责。楼清兮不想被骂,只能忍气吞声先行离开。
关上门,暖意终于能肆意大笑,朝楼雪色竖起拇指:“真棒!小姐,刚才你那几句说得大快人心啊!”
“只是个警告而已,她再敢挑衅,下次就不是挨耳光这么简单了。”楼雪色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挥手招来暖意为自己描眉,嘴角噙着古怪笑意,“晚上记得给我留着后门,再给我热些饭菜备着,我可不想饿着肚子睡觉。”
睿亲王是先帝亲兄弟,早年获得封赐数不胜数,有着整个帝都最大最阔气的宅邸,不过长子的婚事比起宅邸,完全没有相称的热闹与奢侈。
楼清玉在权贵子弟间的风评并不好,人也没什么长处,属于那种多看两眼就会被厌烦的角色;纪纭则相反,仗着父亲位高权重,自己又生得一副好皮囊,混在温柔乡里十分吃得开,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要娶的正妻会是个不起眼的女人。
这门婚事本是软磨硬泡才得以结成的,气势上淮良侯就输了一半,能把女儿嫁过去已经相当不易,自然不会没事找事去挑理,哪怕这场婚事睿亲王和纪纭摆明对楼清玉瞧不起的蔑视态度。
大婚之日,竟连一位客人都没请,门上两个红灯笼就是为婚事置备的全部。
楼清玉在花轿里就已经感受到周围冷清气氛,进了门下了轿,没有人贺喜也没有人贴笑脸迎来,只有几步之外沉着脸满面厌烦的新郎官纪纭。
“一身丧气!”纪纭低骂一句,抬手指了指耳房,“自己回房老实呆着,别让我看见你那张死人脸!”
楼雪色眉梢挑了挑,沉吟片刻径自往耳房走去,并未立刻发作。
她还有话要问纪纭,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