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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
“榜上有一个是我们中国人哎!好帅!”
难得在学校里听见中文,路过的段明炀稍稍放缓了脚步,往声音的来源处瞥了眼。两-个-中-国留学生挤在人堆里,围拥着的布告栏,正激动地讨论着。
布告栏上,张贴着一张巨幅海报,登着十张照片。
前阵子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学校里轰轰烈烈地开展了一场名为“校园十大帅哥”的评选,历时一个多星期,如今终于出了结果。入围的十张面孔多数是白人,典型的欧洲大众帅哥。
仅有一人例外。
右上角那张照片中的青年穿着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头发在男生中算长的,刚到脖子这儿,乌黑柔顺,相貌俊美。光看外形,并不符合通常欧洲人的审美偏好。
可青年笑得如此灿烂自信,眉眼间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又给人一种势在必得的强势感,列在同榜的一众白人学生中毫不逊色。
两个女生的讨论声不断:
“听说他家很有钱的!好像是国内哪个市的首富!”
“哇!那岂不是标准高富帅?有女朋友了吗?”
“不清楚,不过人家这条件,要什么样的没有?”
段明炀没兴趣听这些八卦,转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却被挡住了去路。
“帅哥,我是组织投票的人员之一,欢迎你来参加下一届哦!”一学生塞来了一份海报。
段明炀不得已地接下海报,放进背包前,随意扫了眼,那名中国学生的照片下标着中文名字:
黎洛。
“我姓黎,黎明的黎,单名一个洛,洛阳的洛,你呢?”
一个星期后,海报上的青年出现在了他面前。
本人比海报更惹眼,一进酒吧,半数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黎洛却浑然不觉似的。不知是反应迟钝,还是习以为常。
“段明炀。”
“哪个ming?”
段明炀注视着他琥珀色的眼和微弯的嘴角,心跳没由来地缓了一拍,仿佛被蛊惑了进了一个温柔的梦境,脱口而出:“黎明的明。”
“……啊,这样。”黎洛从高脚椅上下来,转移了视线,指着他身后的背包,问:“你是大学生吗?”
语气很亲切,搭讪的套路却很熟练。
段明炀如梦初醒。
若不是刚刚在酒吧后巷,他亲眼看到对方凶狠地暴揍惹恼自己的人,他此时恐怕也信了对方的表象。
这人很擅长演戏,想必目的不纯。不宜交往,必须远离。
“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可黎洛却无视他显而易见的拒绝,对他穷追不舍,甚至追到了他的出租屋里。
那是他老旧简陋的出租屋第一次有客人拜访。
他分明可以把人推出去赶走,却不知为何,放任对方留了下来,放任对方翻看自己的东西,放任对方得意地让他喊“哥”,甚至,放任他留下来过夜。
可能是太久没有感受过别人的陪伴了。
何况是这样一个,从头到脚都闪闪发亮、看着都觉得耀眼的人。
就算只是装出来骗他的表象,这份光明也确实温暖。
“唔……”趴在桌边睡觉的黎洛呓语了几句,又动了动胳膊,调整了下姿势,手脚都缩在一起,睡得很憋屈的样子。
段明炀躺在床上,目光穿过黑暗,借着朦胧的月色望向他。
是个骄傲又任性的小少爷,不达目的不罢休。还带着点无知无畏,敢在陌生男人家里过夜。一看就是从小被家人宠惯了,有胡来妄为的底气,有游戏人间的资本。
这类人往往不太招人喜欢,可偏偏生了副这么好的相貌,谁又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