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的变化,我都记着呢,都写在小本本上了……放心,一点都遗漏不了!”
他透过不断被风吹起的车帘,看着外面,只感觉心潮起伏,波动万千。
从昨天开始,这心情,就从没有平息过。
蓦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竟然有人追来。
赵四海一周没。喃喃道:“怎么会,这等天气,我们也没有惊动任何人,竟然还会有人追过来……”
心中一动之下,沉声道:“停下,等等。”
马车停下。
而此处,已经距离岳州城两百里之外。
两骑奔马遥遥在前,身后还有数十护卫。
来者正是吴铁军与费心语。
来到马车边勒马站定,透过车窗,看到车里抬起头来的赵四海,虽然面容衰败,但气色还算不错,吴铁军不禁松下了一口气,柔声道:“赵老,缘何匆匆而去,岳州当真有神医,何妨多等几日,盼个机缘!”
吴铁军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限,几乎明告诉赵四海,我跟神医认识,会想办法帮你的!
赵四海自然知道吴铁军此说的份量,感动之余仍是不想就此暴露,轻声道:“岳州城将成是非漩涡,将军以善意待我,明朝也能以善意待别人吗?限制一旦被打破,就是一发而不可收拾,将军三思啊!老朽这幅残躯,合该早走九泉,能够活到今日,已是万幸……”
吴铁军眼见赵老去意已决,当机立断,一边往怀里掏去,一边道:“赵老当年以一家之力,护持三国边境子民,功德岂止无量,此番远来,若然空手而归,于心何忍,我这里还有当初神……”
话还没说完,赵四海呵呵一笑,打断了他,道:“多谢吴帅美意,只是……”
吴铁军闻言不禁一愣,手放在怀里还没伸出来,就已看到赵四海身子好似一片云相彷,从马车中飘了出来。
站在吴铁军面前,按住了他的手。
“赵老您……”吴铁军又惊又喜。
“多谢吴帅!”
赵四海深深地鞠躬下去:“若非吴帅穿针引线,我这副残躯,岂有重获生机之望……”
赵四海眼见吴铁军因为不知自己已然得神医诊治,兼程赶来送药,若再不将实情道破,实在于理不合,思虑再三,终于决定实话实说。
而放眼整个岳州城,决计不会为神医为难,只会周护神医的,非眼前的吴铁军吴大帅莫属。
吴铁军亦是颖悟之辈,瞬间明白一切,不禁哈哈大笑,连连摇手,道:“这跟我有甚么关系,全不是赵老当初的义举之功德回向,当初赵老奋不顾身,拯救天下苍生,如今,是赵老自己的福报罢了。”
赵四海唏嘘一声,知道吴铁军不愿意居功,索性便不再说,但心头却如明镜也似。
若是整个岳州城,还有一个人可以联系到神医,非吴铁军莫属。
若然不是吴铁军出面请托,却又有谁能有这个面子。
“既然……哈哈哈……”
吴铁军发自内心的大笑:“本帅这般前来,反倒是太过冒昧了,倒像是追着来挟恩图报的。”
“吴帅岂是那种人。”
赵四海也笑了,发自内心的感慨道:“真希望……两国从此不起干戈,安居乐业,多好的人世间啊……”
他很明白吴铁军的意思。
吴铁军便是救了自己的传信拜托神医者,但吴铁军却并没想要什么情分,一句“本帅”已然表明立场!
我是大秦的元帅啊!
今日情分,非关私情,今日之后,你仍旧是齐国武人,我仍旧是大秦元帅。
彼此之间,没有私情可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老此去,一路顺遂。”
吴铁军深深弯腰施礼:“吴某谨代表大秦千万黎民,谢过赵老当年的相救之恩!”
赵四海同样肃容,还礼:“吴帅不必客气,便如赵某当年一般,非是为了任何目的而出手,所求不外无怨无悔四字!”
两人抱拳行礼,就此别过。
看着赵四海的马车,摇曳着在风雪中渐渐远去。
在旁边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费心语摇头,叹息:“这赵四海,端的是条好汉子,我费心语这辈子服气的人不多,赵四海,算是一个。”
吴铁军笑了笑,道:“你这话说得大了,赵老不求名,不求利,不求官,不求财……但能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为了寻常民众百姓拼尽一切,这般纯粹的人,在这世上,太少了,我们合该高山仰止,岂止于一个服字,若是就这么死了,岂不令人心冷。”
费心语撇着嘴,揶揄道:“所以你就圣母心发作,报了个信儿?”
吴铁军大怒道:“你放什么屁?这样的人,换成你你就不救了?”
费心语顿时焉了:“我……我也肯定是要救的。”
“那你还在那里冷言冷语的放屁?什么叫做圣母心?你自己有没有圣母心?”
吴铁军声色俱厉:“费心语!你这狗娘养的,居然敢亵渎英雄!”
好久不曾抓到机会这么骂费心语了,难得今天抓到了这个混蛋的小辫子,岂能不骂个痛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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