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子纵有一百个不愿意,也要考虑当事者自己的意愿,否则就是越俎代庖了。重重出了口气,他闭目养神。
季平南走上擂台的一刻,全场爆发了一片惊呼声。身为金沙的百姓,哪个不认识四大将军之一的季平南,每每金沙有重要的国事和庆典,这些戍边的将军们总会第一时间赶回来,他们也成为金沙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故而季平南一露面,便引起了众多人的关注。
“他居然也为银沙而战!”——这是数万金沙百姓最为常见的疑问。
如果说刚开始大屿关的战修登场还能用技痒作为说辞,那么季平南登场则被百姓视作金沙皇族对于明月台**裸的表态。金沙皇族是支持银沙的,持有这样想法的百姓对于明月台的看法产生了转变。
固然有些人是支持的,可是也有一些人对于龙川产生了同情,毕竟对弱者的同情历来是金沙民众特有的优良传统。而对权威的质疑,也是金沙国百姓所喜闻乐见的。
因为有过多的金沙力量参与角逐,这场争斗变得不再纯粹,有不少在黑市之中押了龙川,刚刚看到些许希望的百姓顿时破口大骂。如果有金沙势力介入,那么龙川是不会赢的,他们下注的钱从一开始就注定血本无归。
人们喋喋不休地争论着,现场乱得如同一锅粥。季平南盯着威煌,丝毫不被四周的混乱所干扰,脸上如同挂着严霜,看了半天,他才说道:“没想到在擂台上居然会遇到你,上次一别有三十年了吧。”
威煌率性地说道:“嗯,是三十二年前的一个秋天。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帮着银沙出手。”
“我原本打算亲自对付陈云生,不过你比他更令我仇恨,看来等不了了。”季平南平静地说道。
威煌盯着季平南,眼中难掩那一抹狂热,他兴奋地说道:“替陈云生上台只不过建立在一笔交易的基础上,可现在我觉得,老天真的太眷顾狮族了。我要为自己而战,为了这些年死在你手中的狻猊族人而战。”
“哦,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季平南一挥手,一柄长戟出现在他的手中,长戟身上布满古朴的纹路,一丝红线从尾攥延伸月牙状的戟刃上,未攻击,杀意已然弥漫整座擂台。
威煌鄙夷地笑了笑,道:“季平南,不是小瞧你,人族元婴二十品的修为在我这里还不够看。”
季平南嘿了一声,摆了一个进攻的架势,双眸死死盯着威煌。
威煌双手下垂,从手臂上以极快的速度冒出十根血红的爪子,爪子形状微微向内弯曲,长约五尺,其刃上闪烁着犀利的锋芒。
两人沉默了许久,突然季平南身子一动,手中长戟向前撩动,一阵如同龙象怒吼的声音响彻雷霆。那柄戟带着一抹狂躁的黄光劈向威煌,天地间的空气仿佛被这一下一分为二,巨大的威压令地面的泥土纷纷开裂,一息之后变作尘埃。
威煌双手交叉,十根血红的爪子向上顶去,他身体挺的笔直,仿佛一棵茁壮成长的大屿树。长戟半月形的刃击在巨爪之上,威煌身子轰然下沉,四周的泥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冲击力,如同冰凌一般露出巨大的裂缝。
威煌右手青筋暴露,五根血爪反向抓住长戟的月牙,向一旁撩去,长戟被一股巨力裹挟着,在一旁留下深逾一丈的大坑,不少泥土碎裂崩到几十丈外的看台之上,溅在脸上,让不少没有修为的百姓呲牙咧嘴。
威煌左手的血爪向前刺去,目标便是中空的季平南的前胸,此刻两人之间再无屏障。季平南快步向后退去,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无法掐诀运转遁法,全靠身体自然的反应。他每一步都有数丈之远,并且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威煌左手的血爪抓空,在地上留下五根黑漆漆的抓痕,看起来极深的样子。两人一错身,再次战在一处。两人的作战风格极为相似,都靠的是力量、速度和身体,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繁冗的法诀,没有多余的法器,只有手中的利刃和心中的怒火。
两人如同两只野兽,在硕大的擂台上奔驰着,时而高高跃起,时而伏在地面,时而极速如雨打芭蕉,时而缓慢如背负山岳。
陈云生呆呆地看着擂台上发疯、发狂、发癫的两个人,由衷地感叹,只靠身体攻击居然能强悍到这种地步。如果对敌的一方是自己,他想不出任何方法来躲避对方无孔不入的攻击,无论魂法、元磁还是道术都需要掐诀的时间,再快也需要运转灵元的时间,但是台上的两人明显省去了这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