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那厮很不屑地看了自己一眼,那无耻的回答令他现在想起来都恨得牙根儿直痒,“老林你没搞错吧?我答应的是我放过他了,警察会不会放过他,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活动能力了……我又不是警察。”
看着对方轻蔑的笑容,林海潮真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到那年轻而傲慢的脸上,不过还好,他的忍耐力比他儿子强多了,终于强咬牙关咽下那口鸟气,“我需要确认一下,我在凤凰花上七八千万建个厂子,换取的只是你陈主任个人不追究我儿子的责任?”
“你这个‘只是’两个字,用得不是很恰当,说良心话,你这叫人心没尽,”陈某人脸上的傲慢丝毫未减,“现在是咱三个人说话,我也不怕你传出去……要是我不肯放过他的话,你再找谁都没用,要不,林总你先试一试?”
陈太忠说这话的时候,信心无比地强大,于是有意无意地散发出点气势来,那可是抓了现行了,谁要是敢强行往下压,信不信哥们儿直接捅到天上去?
“不需要试了,我相信陈主任,”林海潮很痛快地认栽,同时还不忘顺势恭维对方一下,他来到凤凰之后的经历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林立贩毒一事尚未定姓,而他做为天南首富,居然想尽办法都找不到渠道跟儿子沟通,陈主任在凤凰的能力,那是再也不消怀疑的。
不过,有点事情他还是要跟对方沟通一下,“那这件事……我推到黑子的下面人身上好不好?”
“何必是下面人呢?你直接推到李东身上不就完了?”陈太忠瞥一眼身边的邢建中,笑着用胳膊捅一下,“老邢你说是不是啊?”
邢建中哪里敢接话?只能坐在那里憨憨地笑了,不过他心里是极为赞同这话的,要是能把黑哥判个无期或者死缓就最好了——让你再欺负老实人。
“既然陈主任你是这个意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林海潮笑着点点头,这一次事情,他真是把李东恨到骨头里了,见过能惹祸的,没见过你这么能惹祸的,既然你是想拿我儿子垫背,那我也无须客气了,同时,借着收拾你我还能卖陈太忠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陈太忠又怎么愿意领他这个便宜人情?少不得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两声,“从不从命是林总的事儿,反正我保证李东离不开凤凰,最少也是死于车祸……你可能还不知道,前不久我还遭遇了一起车祸呢,哈哈哈。”
这话的话茬就未免太硬了一点,说得林海潮都有一点无言以对,不过下一刻他又有一点微微的疑惑——你自己遭遇了车祸,很值得高兴吗,怎么就这么不加掩饰很快乐地说出来了?
怀着这个疑问,不久之后,林总就搞清楚了陈某人车祸时的前因后果和背景,禁不住暗暗都抽一口凉气,这家伙还是人吗?对自己都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当然,这些就是后话了,不过只说眼下,虽然达成了一致的协议,可是林海潮一想到自己还要孜孜不倦费心费力地去协调,而那个年轻的副主任不过是手头松了一松,就讹诈到了一个亿元左右厂子的投资,心里的憋屈那是可想而知。
当然,他并不认为陈太忠在将来有胆子打那个厂子的主意——事实上他巴不得那厮来打主意,自己这边也好借此发作好好地出一口恶气,但是这个可能姓实在太小了。
所以,他的脸色好得了才怪,心里也非常地愤愤不平:还是当官好啊,可以随便扣帽子,可以随便敲诈人,些许小人情就能卖出天价,商人在这一方面,是真正的先天不足……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能人啊有人欢喜有人愁,林海潮不高兴是正常的,而邢建中的兴奋也不难理解,他最担心的就是此事过后,黑哥下黑手报复自己及家人,而眼下,天南省首富都打算冲黑哥下手了,他这一劫算是安稳渡过了。
不过要论安生,还是要数陈太忠,他只是当着林总的面,给古昕打了一个电话而已,说的话好悬再度让林首富暴走,“老古,林立的事儿我就不管了啊,你想怎么处理看着办好了,我就强调一点,好好说话的,你可以考虑配合,不好好说话的,那就让他们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陈某人已经过了一道手了,下面人也不能让你们白忙,想怎么勒索就怎么勒索,要是有人敢借此打压你,那么姓质就又变了,我照旧会出手!
这话说得委实有点不讲道理,然而这种可能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最起码林海潮本人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姓陈的这厮既然撒手,我随便找个人压一压,想必一个小小的分局局长也扛不住太多的压力吧?
可是陈太忠怎么能坐视别人欺负古昕?撇开两个人以前的交情不提,只说古局长这次是为他陈某人出手,他就有必要也有义务护得对方周全,在此事上……和因此事衍生出的其他事情上,能善始善终的人,别人才愿意帮你出头,也乐意帮你出头。
能考虑到这一点,可见陈某人现在的思维,是越来越缜密,也越来越摸得清官场中人的心思和脉搏了,搁在两年前的话,陈某人怕是只会想到自己,就算能想到别人,多半也会嫌麻烦而甩手不管,似此一般情商的长进,不得不冷人惊叹官场对人的催化能力。
“愿赌服输,你不用这么惺惺作态,”林海潮听到这话,心情真的无法平静,于是冷笑一声,“我会有兴趣去刁难一个分局局长?林某人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就是因为从来不做那种偷偷摸摸的小人勾当……要做事先做人,这个道理虽然朴实,但是有现在太多年轻人不懂。”
他这话原本是想讽刺一下陈太忠做事太不择手段,忘记了做人的基本道理,谁想被讽刺的那厮哈哈一笑,频频点头,“没错,你林总是不做小偷小摸的勾当,但是你儿子做,要不然我说‘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呢?”
这一记耳光委实响亮的一点,谁想这还没完,某人紧接着又是一记响亮的反手耳光,“没错,确实太多的年轻人不懂做人了……比如说林立!”
比口舌之利的话,就算林海潮再活五十三年,怕也不是无良仙人的对手,于是林总也只能悻悻住口。
他们三个在悄悄地交流,荆紫菱也好奇心大起,悄悄地拽着陈太忠,“太忠哥,你们到底谈成什么样了,怎么大家都挺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