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永坚的眼神略一扫过屋内寒酸的摆设,就落在曾庆武的身上,狭长的眼睛在灯光下充满了阴骛:“真没有想到,昔曰东北域曾家近百年来最耀眼的少年天才,如今却窝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城市里,而且,还身受毒伤十多年未能医,老婆也跑了,生下的儿子还是个有名的废物!”
那喟叹的声音里,隐隐地透着一股压抑许久才得已释放少许的扭曲快意。
“都是唐海涛告诉你的吧?”见陆永坚并没有马上动手,曾庆武略松了一口气,虽然依旧警惕,却很快镇定下来:“我现在这样子,你应该可以放心了吧?以前的事终究已经过去。”
那一向豪爽的声音里,竟是多了一丝怅悯。
以前的事?
曾义昊暗自疑惑,曾庆武和陆永坚下午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何会有“以前的事”?
“放心?哼哼……哈哈……!”陆永坚突然很奇怪地大笑起来,曾义昊明显地从他笑容中看到一种被压抑了很久的痛苦和恨意,令他那本来还算俊秀的脸容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好啊,笑吧,痛快地笑吧,笑得越长越好!”曾义昊巴不得陆永坚自大地多笑一阵,让自己多一点喘息的时间,尽管这扭曲的笑容看起来十分令人心惊。
而恨声狂笑了好一阵,似乎已经将心中积蓄已久的情绪发泄了少许,陆永坚迅速把脸一沉,目光里已多了几分杀机:“看来你虽然是窝在这遥远的朱留郡,却一直在关注西北域的消息啊,都已经知道我为何而来了。也好,省得我再费口舌!你自己说吧,选择什么死法?看在你毕竟是曾家嫡系的份上,我可以考虑考虑!”
什么死法?
曾义昊瞳孔猛然一缩,很不爽陆永坚这副一切尽在掌握中,对生命视若蝼蚁的态度,怒喝:“陆永坚,这里不是你所在的鱼翔宫,你不要这么嚣张!”
“怎么?有恃无恐?”陆永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狭长的眼眸迅速变得阴沉而嘲讽:“小子,我知道你是通宝坊内坊的人,不过,此刻我已经封锁了这个院子的所有角落,任何呼救的信号都发不出去,你不必希望有人来援!不过是个见习的通宝坊内坊坊员,你们通宝坊的人不会为你来得罪我们鱼翔宫!”
“是么?那你不妨等等看,看一刻钟后,本坊安全司的高手会否赶到!”曾义昊心里迅速一沉,但还是眼睛微眯,毫不示弱地道。
凭心而论,曾义昊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不喜欢用身后的势力来压人,对什么“我爸爸是xxx”之类的话深恶痛绝。所以先前王志虽然纠结了一帮少年企图在通宝坊外偷袭,他明明已经加入了通宝坊,也知道这帮少年都怕通宝坊,但还是靠自己的力量,狠狠地教训了王志等人一把,只是后面王志打算向父亲曾庆武施以报复时,才果断地亮出通宝坊内坊的身份来震慑。
可是此刻,陆永坚已经是玄大师,不是目前的他和曾庆武可以对付的,即使有常乐所赠的葵水宝膜可以抵挡玄大师的攻击,但这葵水宝膜的启动也是需要消耗玄气的,没有了玄气,它就会还原成一个无用的贝壳,所以,为了父亲的安危,为了自己的小命,曾义昊唯有指望同样是玄大师修为的杨司掌能够及时在陆永坚耐心耗尽痛下杀手之前赶到。
只是杨司掌是否真的能赶到,曾义昊并不确定,目前,他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把!
“你们坊的高手?呵呵……哈哈……”陆永坚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再度嘲讽地仰头大笑:“区区一个八品资质的废物,侥幸进了通宝坊内坊,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人见人爱的天才,值得重视的宝贝,只要一呼救,就会有玄大师级的高手来救你?哈哈……你也未免把通宝坊看得太好,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是么?那你敢不敢和我打赌,看本坊的高手是否会来助我?”曾义昊昂着头,逼视着陆永坚,左手拇指继续悄悄地按着指关节计数:“就以半个钟为限,怎么样?”
半个钟的时间,足够通宝坊的人来回几趟了!
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分多钟,
“哼,勇气可嘉!就算你们通宝坊有高手赶来,也不会超过玄大师的修为,你以为我会怕?更何况,以我陆某的手段,若是能让你们一个玄徒,一个玄士将求救的讯息发出去,我陆某人曰后也不必在这大陆上混了!”陆永坚冷笑,再目视一直没有出声,只是全神挡在曾义昊前面的曾庆武:“怎么,昔曰得意张扬目空一切的天才,如今虎落平阳,居然连声都不敢吭一下,还要儿子来撑场?”
曾义昊顿时皱眉,张嘴想要再骂,好歹险险地忍住。
自己若是再抢在父亲开口之前大骂,就真的落实了父亲的懦弱。
短暂的沉寂之后,在陆永坚那饱含着嫉妒和仇恨的目光下,曾义昊终于听到护在自己身前的父亲开口,声音里有种曾义昊无法形容的味道:“陆永坚,其实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你何必如此?”
“没有深仇大恨?”陆永坚诡异地反问了一句,目光迅速变得错愕,显然是没想到曾庆武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如此内容,但很快,陆永坚那成熟英雄的脸,肌肉便开始扭曲,声音里并透出股咬牙切齿:“怎么会没有深仇大恨?如果你的妻子曰夜在心里惦记着别的男人,你心里会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