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雨的情绪在他俩通话过程中,逐渐缓解过来,这时又发出激动的声音:“爸爸···求您为了我···为了李阿姨···一定要争取活着回来呀。”
郑伟民此刻老泪纵横:“小雨···爸爸万一回不去了···李阿姨就是你的最亲的亲人,你从小失去了妈妈···就把她当作妈妈吧···其实,她在这十多年里···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女儿呀···”
“爸···我知道了···现在就叫她‘妈’···妈妈···”
“小雨···好女儿···”
姚雨瞬间与保姆哭作了一团。
郑伟民再也说不出话了,立即挂断了手机。
熊启贤在旁听得热血沸腾,因为郑伟民与姚雨等人的对话的感染力一点也不逊于之前老夫妻与儿女的倾情通话。如今,那对老夫妻为了大女儿能够减罪,居然想活下去,并去前面的驾驶舱去求机长了。可郑伟民却为什么在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结束通话呢?
“郑先生您?”
郑伟民擦拭一下眼泪,随即发出低沉的声音:“熊警官,谢谢你帮我接通了女儿电话,让我体会到了作父亲和恋人的感动。现在,还有两个女孩子还没有跟他们的家人通电话呢。我不想占用大家宝贵的时间了。”
郑伟民口中的女孩子就是指李萌和赵剑翎。如今她俩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正在相拥而泣,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都几乎充耳不闻。
熊启贤皱着眉头瞥了她俩一眼,又一次拨通了自己的手机。
再说那个第一个被逮捕的王传民,在接受一宿的审问之后,早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同时也深感绝望,再也没有精气神去与警方周旋了。
主审他的黄晓裕警官对他的审问一刻也没有放松,就等对方心理崩溃的那一刻。这时他已经得到了心理医生李海峰就是航班爆炸的幕后始作俑者,于是从王传民冷笑道:“王传民,我真为你感到不值,为了一个破绽百出的谎言居然甘愿这样熬着,这又是何苦呢?
王传民就像一个霜打的茄子,抬头瞥了主审官一眼,又重重地耷下了脑袋。
黄晓裕继续讲道:“芳目前已经承认她的一个表亲,也是心理医生李海峰指使你为李萌购买了去吉鲁的航班机票,并且购买了天价人身意外保险。可你却还扛着,还有必要吗?”
王传民心里一惊,便知道大势已去,只好沮丧地点点头:“好吧···我交待···”
黄晓裕与另外几位陪审的警官对视一眼,彼此都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他们为了撬开王传民的嘴,已经轮班提审一昼夜了,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如今王传民终于被突破,就是对他们付出的回报。
其实,黄晓裕只得到了心理医生就是这起航班爆炸的阴谋策划者,还没有证据表明王传民勾结了心理医生。因为在心理医生的病例本上也没有王传民的名字。而心理医生也不肯交待哪些人参与了这场阴谋。那个阿芳也没有承认什么,因为她跟警察打过交道了,已经变成了一个老油条了,并自恃是一个女人,还可以在警局里耍点无聊,已经顺利地扛过了这一宿。
就在王传民被突破的同时,身在另一个分局的杨达军也终于向警方缴械了。因为他的名字就出现在心理医生的病例上。在一些铁的事实面前,他已经无法抵赖了。
“我对不起剑翎!”
当杨达军发出这一声重重的感叹后,便把自己如何在不堪压力情况下,去康达心理诊所看了心理医生,并在对方唆使下,筹借了一笔资金,先为老婆购买了一笔保险,又购买了去吉鲁航机票的经过,详细向主审他的张警官交待了一遍。
张警官等人也终于长出一口气。他们的任务也抢在那架航班坠落之前终于完成了。
不过,张警官在向上级领导做完电话汇报后,突然把手机径直递给了还没有被押出去的杨达军:“你的老婆赵剑翎的电话。”
杨达军愕然了:“难道她还活着?”
张警官冷冷地回答:“至少那架飞机还在空中飞翔,但愿你现在保佑她平安无事,现在就跟她讲几句吧。”
杨达军并没有敢接手机,而是一副骇然:“我···我跟她说什么呀?”
“你已经把她送上绝境,难道就没有忏悔的话要说吗?”
杨达军彻底心虚了,慌忙抱住了脑袋,并使劲地摇动:“不!不!不!我不想面对她···不想···”
张警官无奈,只好又把手机端起来:“赵女士,杨达军目前没有脸去面对你。你是不是把这个宝贵的时间留给你的娘家人?他们就在外面等消息呢。”
手机里传来的赵剑翎的声音:“我现在不知道该咋对我的爹妈说···但现在想亲耳听老公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在航班上,赵剑翎正握着熊启贤的手机,表情已经比之前淡定了许多。如果听不到她的老公亲口讲出一切,她感觉自己死不瞑目,所以,把这个宝贵的通话时间留给了自己法定的老公。
虽然熊启贤与张警官并不是一个部门的,彼此也不认识,但通过上级部门转接,他俩的手机终于连线了。
张警官明白航班上那位受害者的心结,于是再一次正告杨达军:“杨达军,假如你还是一个男人,就不要回避。她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请彼此不要留下遗憾。”
杨达军在张警官坚持下,不得不接过了手机。虽然张警官的手机不大,但握在他的手里,却感到无比的沉重。
他的手不停地颤抖,就连上下嘴唇也哆嗦个不停,迟迟没有吐出一个字。
但是,那部手机在平静片刻,终于发出了一个年轻女子凄然的语音:“是···达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