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辞不让,他身形高大,一颗五颜六色的头在夕阳下锃锃反光,即便如此,那张脸也依旧好看。
“急什么?事还没开谈呢。”他笑,几分邪肆。
江扶月抱臂站定,看上去比他还悠闲,眼底一抹兴味划过:“谈吧。”
“上次我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所以你要跟我做朋友?”
“错,”易辞逼近,一双丹凤眼流光溢彩,“不是朋友,是女朋友。”
江扶月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男的敢站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不过
“我拒绝。”
易辞愣住:“为什么?”
“你头发太丑,像道彩虹。”
头发太丑
丑
像道彩虹
虹
第一次,易小少爷与“丑”字挂钩。
“草——”他对着少女淡定走远的背影大喊,“你瞎啊?!”
江扶月头也没回。
司机开车赶到校门前,却见自家少爷拽着网兜绳,蔫头巴脑地对里面一颗篮球乱踢,嘴上似乎还骂咧着什么。
他叫了声,易辞拉开车门,坐到后座。
“少爷,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堵,来晚了。”
“哦。”兴致怏怏。
司机一凛,看小祖宗这副样子,怕是不好伺候,不敢再多言。
途中,易辞突然开口:“老黄,问你个事儿。”
“少爷请讲。”
少年有点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你觉得,我这个发型怎么样?”
老黄眼角抽搐,“这”
“有话直说,吞吞吐吐干嘛?”易辞不耐烦。
“我觉得挺有型,蛮酷的!”
少年轻哼,对着前座反光镜遥遥一照:“我就知道,她肯定是瞎,居然说劳资像彩虹”
ta?
哪个ta?男的还是女的?
老黄兀自琢磨,心说,还挺实诚。
校门口那一遭耽搁了不少时间,江扶月到家比平时晚了一刻钟。
但江小弟一如既往不等她掏钥匙,就把门开了。
“姐。”
“你是不是住在门边儿了?”厨房可听不见脚步声。
江沉星两眼泛光,脸颊飞红。
江扶月换了鞋,顺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
小少年害羞地将下巴扎进衣领里。
吃过饭,收拾好,姐弟俩一起写作业。
其实江扶月没什么可写的,家庭作业她当堂就写完了,徐泾给的试卷也一张不留。
倒是江沉星,小小年纪,课业负担还挺重。
江扶月见他飞速写完一张试卷,又立马换下一张,小脸专注,马不停蹄。
忽然,目光一顿,“为什么两张试卷一样?”
“啊?”江小弟茫然抬眼,见姐姐一双黑眸盯着自己,他有点懵,还有点讷。
江扶月又问了一遍。
“我”他把头低下去,“拿错了”
“江沉星,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撒谎,除非”明明是很轻的语调,可落在听的人耳朵里,却重若千斤,“从今往后你再也不需要我的信任。”
因为她的信任永远不会交付给一个对她撒过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