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话音刚落,众人全将眼睛盯向了“病体才愈”的陆秀夫,可他半闭着眼睛不吱声。
赵与珞则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对一切充耳不闻。
王德身站的很直,眼睛直楞楞地盯着前方。
徐宗仁的头也抬着,但他就是看着手里的笏板,仿佛一定要从中看出什么花样来。
赵樵的眼睛在这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嘴巴立刻也抿得贼紧。
殿堂内一时鸦雀无声。
得,大家比耐心了。
这样比下去,夫子们是吃亏滴,人家小鬼头的大太监已经将茶都给他端上来了。
谁来打破的这个僵局?咱们的老陈。
陈宜中颤巍巍地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亦一览御制。臣以为,陛下所定,多不符合古制。仅以职田来说,昔日仁宗先帝亦曾有取消之念,然……”
老陈实在是个老江湖,他选了与堂中众人利益最相关的职田先开了头。
这有的时候,点火之人一定需要是重量级的,这样敢放火之人才会有很多。
老陈这个朝廷的元老一开口,火势立刻就起来了。
“陛下,……,为君者焉可不察?”
“陛下所为,……,臣以为大谬。”
“陛下,……,圣君岂能不知?”
“陛下,……”
……
您看看,又来了吧?兄弟咱的脑袋已经嗡嗡做响。
这些人就是最轻的,也是“陛下,臣以为,此议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肯定是“长”的、“计”的,全没了。
东禁不住抚了抚自己的脸颊。
唾沫星子在朝堂上乱飞,奶奶的,它们都已经溅到兄弟咱的脸上了。这待遇可是宋仁宗得到过滴。只是咱这辈子,怕是与“仁”这个字,再也沾不上边了。
但杨亮节在最后说的话,却差点让东上了火。
他说道:“国事虽需陛下圣断,但臣以为,陛下此次所定,实在有违人和,于朝廷眼下之际,极为不妥。”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老杨,咱知道你近一段时间没少往太后哪里跑,这都不需要别人来告密,赵昺童鞋小嘴一撇,咱就全知道了。
什么“有违人和”,怎么?想散伙?散伙就散伙,这年头谁怕谁。咱还就要让你知道咱这次的决心。
帝国陛下咬着牙说道:“杨大人,此地不留朕,自有留朕处,处处不留朕,朕到海上住。”
众大臣脑袋一闷。小鬼头作诗了,小鬼头作诗了,他终于在题字后又作诗了。可这诗作的和先帝真宗的《劝学诗》相比,情趣差得实在不是一点半点。
人家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他好,瞧哪意思,你要是不听他的,他干脆就到海上漂着了。本朝怎么出了这么个帝王。
陆秀夫的眼还是半闭着,可他的脸色,已经略有些泛紫。
到了这时候,朝廷的其它尚书也该登场了,要不,他们今后的日子,上下都不会好过。
赵与珞出班:“陛下,职田乃传自古之周朝,它有朝廷的恩意在里面,臣的确以为,取消未必妥当。”
老赵是聪明的,当然对陛下也是非常忠心滴。眼见朝堂上局面要僵,这样可不好。事情还是要一个一个摊开来谈。
东淡淡地说道:“赵爱卿,这个职田之制,弊端太多。朕虽取消,但朝廷在俸禄上,可给诸位大臣以补偿。”
宋代俸禄最高的是节度使,每月四百贯。当然,这样的人后来并不多,有也主要是皇子。你像高宗赵构,他就曾是“定武军节度使”。至于一般大臣,最高的宰相,也就是三百贯。
咱在规制中已经将宰相的薪水调到六百贯,也就是所有人的俸禄,均至少准备翻一倍,可你们还不满意。汰贪婪了啊。
打住、打住。你小子也不想想,你可是把别人所有的补贴全给取消了,而且还恶毒滴将钱先给“轻”了。这哪是加薪,明明是赤果果地减薪。
“诸位当知,朕之拟,也是原先仁宗先帝未曾采纳之举措。既然你们现在有意见,补偿可再加。”
东咬了咬牙:“朝廷一品官员,年薪,咹,月俸八百。其它人等,也相应地增加。”
兄弟我是肉痛滴,咱竟然给出了这个时代的十万年薪。
赵家老大哎,您定的门槛实在是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