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能是什么?”
“需要我重复你的那篇文章所记述的事情吗?”
“我……”
“她把一切美妙都看作是只有小说电影里才有的东西,包括我。”蓝越的脸上带着热烈的愤怒,“你没有体会过那种痛苦吧,明明走在人群之中,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那种孤立无援的恐怖,深入骨髓的寒冷。你渴望看见一个女孩逐渐崩溃的过程吗?”
“啊,我没有这样想过……”温静连忙辩解。
“这种无理的行为对我的治疗造成了多大损失,你知道吗?”蓝越继续咄咄逼人。
温静眼珠一转,说:“我倒有个好办法,蓝医生。”
“哦?”蓝越的怒容丝毫不减。
“泰戈尔说,新闻起先也象一团闷住的火,后来突然燃烧起来,成为熊熊烈火,无法把它扑灭。”温静笑意吟吟,“不过我们可以尝试引导它燃烧的方向。”
蓝越的面色平静下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地出了一口气,无声地勾起嘴角。
温静见他理解了自己的意图,重新坐下并正了正坐姿,把她想的好办法向蓝越娓娓道来。她没注意到的是,不论刚才蓝越的愤怒又多么明显,他的瞳孔依旧像两汪波澜不惊的湖面。
难道我会相信哪个死人留下的无聊文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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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尽管肚子饿得咕咕叫,陶夕却没勇气去食堂。
她趴在书桌一动不动,走廊里的说笑声和脚步声传进这间寝室,声波撞击出空旷的回响,隐隐约约,若有若无。所有的声音都在333门前停止,仿佛这扇门关着的是一株巨大的毒瘤,稍一靠近就会被毒刺刺得遍体鳞伤。
陶夕感到有点冷,不由自主地缩紧了身体。和以前那个摆满了四个人的东西,拥挤不堪的333宿舍相比,如今的333像是一座废墟,宽敞得让人心慌意乱。
米雅……她向背后望去,却只看见一套空荡荡的桌椅。如果你在就好了,你会在我这一边,你会跟所有人说:“陶夕是无辜的,她是受害者,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米雅,米雅……陶夕拉开右手边的抽屉,感冒冲剂的盒子底下压着一把阴寒的藏刀。
她鬼使神差地将那把刀攥在手心里,仿佛要仔细感受上面的微雕一般,细细摩挲着。
眼皮越来越沉,她的意识仿佛落入了抽象虚幻的空间里,支离破碎的情景在她脑中飞速闪现。胸腔中传来的急促喘息仿若巨雷般在黑暗中响起,她缓慢地抬起手,刚刚捂热的刀鞘轻轻搁在左手腕上,渐渐变凉。
我会不会发疯?
陶夕吃了一惊,从椅子上上一跃而起,手中的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足足怔忡了两分钟,才弯下腰缓慢地捡起藏刀,塞到书包的内口袋里。
我不能这个样子。她想。
手机忽然在兜里无声地跳动起来。陶夕看到来电人的名字,眼眶唰的红了,手指颤抖着划出接听。
“我在你楼下,快下来。”蓝越的声音在那头柔和地响起。
陶夕站起来,看着窗外楼下,蓝越正对她的窗口站着,西服顺从地贴合在他颀长的身体上。小莱在他怀里软绵绵地躺着,柔软的金色毛发,在日光下晕染出柔和的光泽。
他再一次化身为躲避风浪的港湾,让她在他的庇护下尽情哭泣。
她感到身上暖了一点。
蓝越,你带我走吧。
如果是你,我愿意。
“我带你回家。”</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