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干什么?
杨半仙想了两秒,如常问道:“是要改你自己,还是别个?”
“能改鬼运吗?”刘博兴突兀地问。
“能。”杨半仙看了看他,回答道。
“我要让一个人在阴间过得很好。”
杨半仙拿出一只纸人和一支朱砂笔。
“叫什么名字?”
“唐璐。”
“男鬼女鬼?”
“女的。”
“多大年纪?”
“死的时候初二,大概14岁。”
杨半仙眯起眼睛。他差不多猜到,这个压根不相信算命的客人是来干什么的了。
他取出一张黄表纸,用朱砂笔快速画了一个符,把纸人包在符纸中间,卷起来,合在两掌之间。他阖上双眼,念念有词。
良久,他猛地睁开双眼,有些吃力地说:“她沉冤未雪,怨气深重……我好半天才将她说软和……或许你还得多来求几次才好。”他说完,将手里的纸卷投入火中,同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刘博兴丢给他一张红钞票,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
九点的铃声响起,是《茉莉花》的旋律。安静的教学楼嗡嗡地闹起来,高三的学生也要放学了。
“后生,我明天会在建设路天桥底下!”
杨半仙怜悯地目送刘博兴的背影没入黑暗中,心里暗暗地笑了。
现在的城里人啊,啧啧啧,什么高干精英,一个个真是越来越好骗。一张脸上好像生怕别个不晓得自己在想么事一样,排队给老汉荷包里送钱。
听城里人说,这叫什么……啊,“心里学”?对头,老汉这双眼睛,把你们心里藏着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这样推测的话,刚才那个后生,岂不是个公安?
嘿嘿。别想了,想打小人的人还多着,这不,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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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博兴离开十五中前的一个小时,蓝越在自己家中清点了一下冷冻室的存货,然后不满意地关上冰箱门。
蓝越径直走到餐桌边,斟上半杯干红,然后左手稳稳地托起高脚杯,悠然走到书房。
他打开电脑,从“我的文档”中一层一层剥出一个名为“image”的文件夹。
那是他从邹恪手机存储卡中拷贝下来的东西——1359张尸体写真,有在解剖台上拍摄的,也有在案发现场拍摄的。每一张照片的名称都用了相同的格式:日期,姓名,性别,年龄,死因。
他抿了一口酒,向下拨动滚轮,似乎在寻找什么。
一,二,三。他拨动三下,锁定了寻找的目标。那是一个麻花辫女孩,穿着十五中的校服倒在水泥地上。她的右太阳穴上开出一个血洞,暗红的污血遮蔽了半张脸。
2010年3月5日,唐璐,女,14岁,枪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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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客人心满意足地离开,惊蛰又完了。
杨半仙似乎功德圆满。他收起小板凳,摇摇晃晃地往家里走。
他提着黑乎乎的木箱,走在黑黢黢的巷子里,看到一个黑衣黑裤的人站在黑墙边,吓了一跳。
他看不见那人的脸。
“个板马的……”他嘴里念叨着,定了定神,继续摇摇晃晃地走。
他看见一辆黑漆漆的车。
那是辆不错的车。曽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它够大,可以装下许多东西。
他看着那辆车,忽然好像觉察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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