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陶夕很高兴,却也有点羞窘。那套家居三件套在大房间里显得空旷寒酸。
“你整理一下,看看还有什么缺少的。”蓝越看一下手表,“喔,这个时间了,我得去准备午餐,失陪了。”
陶夕看着蓝越离开,迅速关上门并反锁——她小心使蓝越不会听见反锁的声音。
她飞快奔到书桌旁边,蹲下身子抽出第二层抽屉,小心不牵动后背地趴在地上,往抽屉底下看。
那东西还在。
陶夕松了一口气。那时她本想去拿,却被容远的出现阻止了,幸好还没有遗失。
她把抽屉还原,趴在床上休息。床单有阳光的味道,是新晾过的。
蓝越给我洗了床单!她被这个想法惊住,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她爬下床,打开房门,踏着新拖鞋走到厨房,趴在门边静静看着。
蓝越正在拿湿布清洁刀具。他连围裙都系得一丝不苟,好似一位雕塑家尝试雕刻出最精美的雕像一般。她觉得有点好笑,不过是做饭而已,弄得像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她想笑,真的笑出声。蓝越的手顿了顿,目光离开光洁的刀具而与她相对。
“啊,陶夕。”他朝她一笑,“希望我这副样子不会对你造成太大的心理冲击。但对我来说,食物不单纯是为了满足刚性需求的行为,而是理应愉悦所有感官的娱乐。外观,气味,口感,味道,甚至咬嚼的声音,都应该是最好的。”
“听起来很文艺。”陶夕说。视线与他的错开,往下落在他的手上,沿著锋利的刀刃游走,落到砧板上新鲜的牛肉表面。
陶夕一边想象自己吃肉的声音,一边抬头看他。他又低头看回自己的“作品”,同时往牛肉上割下刀子。
“中午有汤吗?”陶夕问。蓝越的手艺她已经非常信任。
“有,番茄炖黑鱼。你意见如何?”他温和地回答,不曾抬起目光。
“什么都好。”她静静研究刀锋剖开牛肉的角度。
“你恐怕还缺一些日用品,饭后我们一起去买。”
陶夕微抿下唇。这一个多月蓝越花了很多时间在她身上,或许耽误了很多工作……她很感谢他。在任何时候,她可以问他几十个几百个问题,而他会毫不敷衍地一一作答。尽管有很多是场面话。
“其实我并不了解你。”陶夕说,目光从刀锋移开。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后背。
“你读过我的书。”蓝越终於把刀放下,重新与她对视。
“我只知道别人都知道的事,最多多一点而己。并不了解很多关於你的,呃……私事”
他沉吟了片刻,转身正面对着她,臀部靠在台子上:“所以,你想了解什么?”
“为什么选择我作为你的监护对象?”这样的开始貌似很成功。
“你需要我的帮助,而我需要你的帮助。”他回答得很简单。
“需要做创伤修复的人不少,包括那些女孩的家属,或者恋人。”
“但是我们有些相似之处。”蓝越快速瞟了她的左手手腕一眼,“我们都没有父母。相似的人之间有能相互吸引的缘分所在。”
“你没有任何家人?没有妻子,没有儿女,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
我不曾结婚,这点你是知道的。在我很年幼时父母就去世了,我的生活费是由姑姑和姑父定期寄来的。大学的时候我去了波士顿,哈佛大学心理系读书,一路修到了博士学位。我现在能使用的金钱都是自己赚来的。这些年,除了还钱之外,我并没有和任何远房亲戚保持联系。
“对不起。”她抱歉一笑,“看来我们是有相似之处。”
他也跟着露出安慰性的笑容,转过身继续切第二片肉。
令人尴尬的冷场,她还想问什么,但是不肯定继续追问是不是个好主意。
他打破了沉默:“你不继续向下问了吗?”
她惊讶不已,但把握了这次机会:“你姑姑家里……应该很有钱吧。”
他的回答令人意外:“我姑父在国内有些名气呢。陆谦,陆氏地产,你应该听过。”
“原来你是土豪。”她感叹道。
“这个词很有意思。”蓝越切完最后一刀,偏头看她,“还有其他问题吗?如果没有,作为一次成功的互动,我应该也提出一些问题。”
“这是即时性问询吗?好吧。”她这样回答,却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应对如此复杂的一个男人。
“请问——你为什么突然对我的私生活产生了兴趣?”他听起来并不生气,只是好奇。他把肉丝码好,转而去清洗青椒,那并不是很辣。
陶夕组织了一下语言,即便不是正面对着他也有点紧张:“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我有什么特别之处,至少在你心中和别人不同,才能让你挑上我。还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希望比起别人更了解你多一些,毕竟我现在是你的病人。”
蓝越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又问:“对我的答案满意吗?”
“至少我可以肯定我已经比很多人了解你了。”陶夕轻松地走到饮水机旁,接了半杯热水,又混上半杯冷水。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蓝越微微抬起眼,目光黏在她的脚上,直到她的身影在拐角消失不见。
他移回目光,刀锋竖起来,青椒被切割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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