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生摆了摆手手道:“哎,哎,哎,我说程局,说话注意点。我发现你这个局长查案子的能耐不大,发牢骚的能耐倒是蛮大的。不瞒你说,看到这个文件的时候,我也不理解,就在刚才,还跟兰市长理论了一番。”
程远峰转身道:“原市长,那你说市委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朝令夕改吗?”
原小生心平气和道:“上次开会到现在已经三四天了,不算是朝令夕改嘛。市委也有市委的难处,我看我们这些人就理解理解吧。”
程远峰直截了当问道:“那你说,马水成的死因,我们现在到底查还是不查?”
原小生思虑片刻道:“查肯定是要查的,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我看市委这个文件就很有深意。你看看调查组的名单,里面除了你这个警局局长之外,检察院的陈检也位列其中。这说明什么,说明市委的意思还是要查。只是换了一个种方式而已。”
程远峰不解道:“既然要查,为什么要叫善后处理小组,而不叫调查小组。玩这种文字游戏有什么意思。更何况,到现在为止,马水成的死因已经糊弄过去了,马水成的婆娘从神经病医院里出来,也再没有闹过。该给的抚恤金也都给了,还善后什么?”
原小生就用眼睛直直地看着程远峰,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我说程远峰同志,你。为什么对调查马水成的死因,如此热心呢?”
程远峰一摆手,也不解释。原小生问的紧了,才道:“实话给你说,原市长,我这个市局局长是一个案子一个案子拼出来的,从来没有因为工作干过亏心事。我觉得我今天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我问心无愧。”说着撩开一副,让原小生看了一下身上几处与犯罪分子搏斗时的伤疤,接着道:“这些都是犯罪子给我留下的记号。虽然几次差点送命,但是我问心无愧。处理完马水成的案子后,我却一直忐忑不安,总觉得心里堵的慌。尽管我们在马水成的死亡现场并没有发现什么确切的疑点,但也很明显并没有调查清楚。首先马水成办公室内的保险柜为什么只上了锁,而没有用密码。第二,马水成为什么会选择用毒品自杀。第三,根据一般情形推断,一个人自杀前,心情肯定非常矛盾和痛苦,必然会有一些不寻常的表现,而我们通过对马水成家人和下属的了解,并没有发现马水成在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寻常的表现。”
原小生接过程远峰的话茬道:“所以,你认为,对于程远峰的死,简单地定论为自杀是很不合理的,对不对?”
程远峰点了点头道:“是啊。在这些疑点没有解决清楚之前,就把马水成的死因定位自杀,确实很不合理。”
原小生问道:“既然你认为马水成的死存在疑点,为什么还要下结论呢?”
程远峰摇了摇头叹息道:“有什么办法,李书记说了,马水成的死影响恶劣,而且给市委市政府造成了很大的舆论压力,让我顾全大局,尽快定案。我一个警局局长,乌纱帽拎在人家手里,不听人家招呼行吗?”
原小生点了点头,却半天没有说话。正如程远峰所言,乌纱帽拎在人家手里,不听人家的招呼,乌纱帽就难保。这也是官场现实的不能再现实的问题。乌纱帽拎在谁手里,就得听谁的招呼。这种体制带来的必然结果就是唯上主义,官本位思想,当官的不是对老百姓负责,对工作负责,而是对上级领导负责。这就是造成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形成的根本原因。什么时候打破了这种体制,挖土豆式的**案大概也就不会再有了。
田明轩是在当天开完善后处理小组第一次会议后给原小生打的电话。田明轩在电话里说话很客气,问原小生有没有空,能不能去他办公室一趟。
对于田明轩这位市委副书记的突然召见,原小生都少感觉有些唐突,心里总有那么一丝的不安,多多少少夹杂着幻想和兴奋的成分。尽管原小生知道,无论做何种幻想都是不对的,但还是忍不住幻想。
现在尽管还没有搞清楚,自己跟南素琴的关系破裂是不是因为付颖的原因,但是通过上次回河湾时的情况来看,原小生隐隐觉得,不管付颖是否是付颖从中作梗,自己跟南素琴可能都没戏了。南素琴的态度很坚决,坚决到冷酷的程度。虽然言语间多少流露出了一些怨愤,但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决绝的决心。
或许田晓蓉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吧。田明轩以如此温和的口气叫自己去他办公室,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跟她女儿的事情,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