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内力虽强,刚猛霸道,但控制不够由心,是因为自己内力不够,武功不熟练之故。
军中内力,并非作用于局部,而是整体。
武林的内力,想要轻功,则运于脚下,想增强力量,则运于手臂,内力有增强之效。
而军中内力,提升的是整体,整个身体强横,速度更快,力量更强,局部提升,却不如武林心法强。
两者有得有失,各擅秋场,无法说哪一个更优胜。
对两种内力的变换,李慕禅越来越熟练,仅一刻钟的功夫,他内力恢复,渐身内力流转,轻盈若羽。
他轻啸一声,远处传来轻嘶,赤影从树林里穿过来,箭般到他身前,李慕禅不待它完全停下,飘身落上马背,轻轻一拍,赤影射了出去。
李慕禅闭上眼,分心多用,一边运转天元吐纳术,恢复内力,一边以虚空之眼观看四周。
方圆两里之内,并没有人烟,只有郁郁的树林,有些发黄的野草,整个大草原空荡荡的,有些凄凉。
这里是两国军队的战场,哪一个嫌命长,来这里?百姓们避之唯恐不及,根本不会来,来的只有两国军人。
腾龙城不时派出一些斥侯,前往打探西赵的动静,否则,等到大军压境,腾龙城还不知道,就太被动了。
西赵的骑兵也常过来,一探腾龙城的虚实,多数是阻杀腾龙城的斥侯,想逼腾龙城不敢派斥侯。
两座城市之间,大战很少发生,上一次大战,还是在十年前,但平常不时的交手,不知有多少将士埋骨于此,尤其是骑兵。
李慕禅还有一份心思,在试着将内力注入赤影体内,增强它速度。
一丝丝,一缕缕内力袅袅飘入,若有若无,李慕禅的眼睛仿佛就在这些细丝上,察看赤影经脉结构。
李慕禅发觉,赤影也有经脉,不过,比人的简单得多,只有八条,比在腿上,阴阳兼顾,简而备,构成平衡。
李慕禅试着将一丝内力注入它经脉,分别注入四蹄中,顿时速度快了几分,好像有人推着它。
同时,他仍运一丝内力,沿着周身经脉流转,寻找着它的气之海。
他如今心珠五颗,可以一心五用,仍觉吃力,于是先将它腿上内力撤去,专心寻气海,一会儿功夫,真找到了,在马腹正中稍前。
他将一丝内力注入气海,很快被吸纳,再注入一些,又吸纳,仿佛无底洞一般,李慕禅注入一会儿,停下来,免得它受不住。
不过这时,它速度已经极快,是先前的一倍,眼前景物飞速倒来,又奇快的离去,风驰电掣不过如此。
李慕禅暗赞,赤影果然灵慧,他仅把内力注入它气海,然后出气沿,进入四腿,形成一个通道。
赤影马上记住了,于是内力不必李慕禅搬运,直接出了气海,进入四腿,速度加快,风驰电掣。
李慕禅收回内力,一段距离后就注入一次内力,仿佛汽车加油,只要保证内力足够,赤影的速度就奇快无比。
如此速度,李慕禅自信能追得上对方,故不再担心,想起了自己的心事,九转洗髓经是否能修炼了。
脑海里的模型已经建好,九转洗髓经的动作也设计好,这次办完了事,就好好修炼看看,若能练成,助益极大。
只是不知,练成第一层,内力翻倍,军中内力会如何,是不是也翻倍。
他一边想着,一边监视方圆两里,并没大意。
忽然,他抬头上望,天空中有一个小黑点儿,他凝神一望,是一只苍鹰,漆黑的羽毛,灰色的头,弯曲的嘴,犀利的目光。
他的目光恰与苍鹰对上,隔着这么远,仍能感觉到它的不屑与高傲。
李慕禅皱眉,感觉到此鹰的不同,自己心灵有些躁动,显然它是敌人,并非寻常的苍鹰。
它高高在上,数百米高,李慕禅无可奈何,飞云箭纵使厉害,也射不着,想除去它,唯有等它下落,乘其不备。
它便是西赵人的鹰哨吧,先前听郝头所说,此鹰乃黑鹰骑的耳目,有它在,黑鹰骑会早早发现目标。
李慕禅暗想,有了它,黑鹰骑会自己送上门,倒省了自己麻烦。
又奔驰了一个时辰,李慕禅示意赤影慢一些,恢复到常态,内力却一直汩汩注入它气海,赤影已经能控制,不让它们流入腿上。
李慕禅大是惊叹,赤影可谓灵慧之极,他却不知,这乃心珠五颗之妙,形成心灵感应通道。
赤影直接能感觉得出他心思,而不必他说话,换了旁人,也能如赤影一般,乃心珠五颗,他心通更上一层。
赤影浑身是劲儿,压着速度跑,有些不过瘾,不时轻嘶一声,表示抗议与渴望,却被李慕禅压下了。
已经正午时分,李慕禅估计,自己跑了近有三十来里,却仍没追上那帮人,显然他们的速度也极快。
至于方向对不对,是不是追错了,他却不会怀疑,如今直觉越发惊人,能隐隐感觉到他们的方向,况且还有旧衣裳,直觉更准,如狗鼻子一般灵敏。
他暗叹一声,自忖失算了,苍鹰在上指示,黑鹰骑的人却不过来追自己,任自己逍遥。
他停下了,让赤影歇一歇,左掌按着马背,内力源源不断的流转,恢复它的疲惫,不过,赤影一点儿不觉得疲惫,双眼炯炯有神,轻嘶不已。
一刻钟后,李慕禅再次起程,一口气追了一个时辰,虚空之眼看到了那些人,他顿时睁开眼,寒光一闪。
他看到二十个黑甲骑士,四十匹马,四个人躺在地上,被马拖着走,痛苦不堪,却仍有气息。
李慕禅再次合上眼,凝神一望,看清四人,穿着骁骑营的铁甲,满脸血污,肌肉扭曲,痛苦不堪。
李慕禅知道,他们是被铁甲烫的,被这般拖着,没铁甲,早就皮开肉绽,性命不保,有铁甲,铁甲与地面摩擦,时间一长,会变热,变烫。
他还发现,他们手脚都耷拉在地上,双手血肉模糊,显然是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即使活命也成废人。
李慕禅心中升起一团无名之火,虽然心静如水,看到这般,仍觉恼怒,生起森森杀意。
二十个骑士速度不快,虽仅二十骑士,却给人森森之感,黑甲黑披风,头盔罩着头,仅能看到眼睛,目光冷漠而阴森,看着冒寒气。
他虚空之眼俯看,觉得惊心,与他们比,骁骑营差得多。
赤影比他们快是多,不断的追近,他同时俯视四周,看看有无埋伏,苍鹰一直盘旋,紧随自己,他不踏实,觉得有阴谋。
隔着两百来米,他忽然搭弓射箭,驭箭诀施展,一道乌光射出,“砰”一声响,落下一个骑士。
李慕禅暗皱眉,这骑士好快的反应,箭一出现,他马上拧身挥刀,弯刀斩中了箭矢。
若是寻常的箭,这一刀就能挡住,但他用的飞云箭法,箭上蕴着庞大内力,看似一箭,无异于一锤子。
他再次搭弓射箭,“嗤”一声厉啸,鬼哭狼嚎,乌光呼啸而去。
“砰”一声闷响,又有一骑士飞起来,落到马下。
两人落了马,一动不动,箭上蕴着庞大内力,碰上了,直接贯进去,这一下,若非武林高手,足以致命。
李慕禅一箭接着一箭,转眼功夫,射出四箭,黑鹰骑呼啸一声,高亢入云,忽然斜调马头,绕了一个弧,转身冲过来,箭矢跟着射来。
这一会儿功夫,两帮人仅隔百米,他们射艺极高,射得极远,到了李慕禅身前,极具威胁。
李慕禅长笑一声,袖子一拂,随之一卷,箭矢纷纷钻进他袖里。
飞云箭呼啸而云, 每一箭都如死神镰刀,卷走一人性命,无一能避过。
他们马术精湛,齐齐缩到马腹下,李慕禅无奈,只能收箭,这些都是好马,他实在不舍射杀,若能牵回去,益处无穷。
这一耽搁的功夫,十二个黑鹰骑已至跟前,一道道劲矢射来,却破不开李慕禅的无情袖,他一拂一卷,将箭没收,插入鞍上的箭壶里。
他们不射李慕禅,射赤影,李慕禅仍是拂袖,将箭卷回,赤影安然无恙,却恼了,冲到一骑跟前,伸嘴便是一口,想咬一匹马。
倏的寒光一闪,十二个人从马腹下钻出,一跃而起,在空中形成一个圆形,往李慕禅套下。
十二柄弯刀闪着寒光,笼罩李慕禅头顶。
李慕禅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一直冷漠而平静,即使中了箭,仍是漠不关心,好像活够了一般,让人冒寒气。
李慕禅明白,这些人已经沦为杀人机器,对别人的性命麻木不仁,对自己的性命也如此。
他感觉悲哀,这实是人性扭曲,又觉愤怒,四个骁骑营的同袍成为废人,自己若不来,还不知会受何等折磨。
他怒哼一声,长枪一抡,枪尖划出一道银色匹练,迅如疾电。
“叮叮叮……”一连串清鸣声中,十二个人纷纷被震飞。
李慕禅用劲巧妙,借力打力,每有一刀砍中,枪上力量增一分,加之他原本力量,反震力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