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华岂能不明白钱坤的意思,也没有再说什么,接着道:“我爸脾气倔,你和老五到了凤城之后,千万不能硬来。要不然肯定是要坏事的。你就给我爸说,我被人绑架了,生命危在旦夕。他肯定会听你们话的。完了之后,你直接把我爸带到x市里来。”
说完,王清华心里还是觉得别别扭扭的,平生骗父亲也是不计其数,但这是头一次利用父子感情设骗局,想来也没有办法了,也只好释然了之。
挂了电话,王清华坐在沙里,点了一支烟,将思绪整理了一下,正准备离开,忽然感觉一个人在门口探了一下脑袋,急忙又缩了回去,也无心关心。这些天总有这样的事儿生,隔三差五就有人贼头贼脑地在门缝一下,见没人,才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说是拜访拜访王市长,要么是想让王清华在调整班子的过程中替自己说话,要么是已经找好了人,想让王清华赞成一下。总之都是县里的一些头头脑脑的,以前大多数见过,也没有真正的交情。他们说着,王清华嗯嗯呀呀地应着,也没有心思真正去管。
今天这个人,王清华却感觉好像有几分面熟,不过也没有刻意出去。这种人既然来了,进是肯定要进来了,或许是刚才探头看了一下以为自己不在,就没有进来。
这个裘学敏真是阴险的要命,选在这个时候搞什么班子调整,把本来就混乱不堪的局面搞的更加乱七八糟的了。
过了没一会功夫,刚才探头的人果然又将头探了进来,一见王清华马上一脸的笑容,点头哈腰的。
“你是……”王清华从沙里站起来,看着那个人。对于下面来的人,王清华也不想过分怠慢了,要不然事情办成办不成是另一回事,回去后在下面说些怪话,对你一个副市长的影响也不好。
“王市长,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小黄啊。”那人站在门口只管笑,看样子也有四十出头了,却自称是小黄,王清华就不觉感到有些可笑,但也不能笑出来,就稀里糊涂迎上去道:“哦,进来坐吧。”
这个人实在面熟的很,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反正这家伙过一会肯定会做自我介绍的,王清华也不急着问。
那人坐下来,王清华主动给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那人马上站起来,不好意思道:“怎么能让王市长您亲自给我倒水呢。”说着估计也看出来王清华已经想不起他是谁了,就继续给王清华自我介绍道:“王市长,你大概想不起来了吧。我是黄作民啊。咱们还在一块吃过饭呢。”黄作民说着又是一阵憨笑。
王清华这才想起,这位是清水镇纪检书记黄作民,以前在清水镇干武装部长的时候,好像在一块吃过一两次饭,但印象并不深。黄作民跟镇上的其他人不大一样,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也不和其他人多来往。
“黄书记嘛,记得,记得。”王清华应酬了两句,“现在工作还好吧。老说到下面去看你们,老抽不出时间。黄书记这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这个黄作民虽然行政级别已经上了正科,但在下面一直当个纪检书记,班子调整了几次都没有动的了。用黄作民的话说,就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这次来找王清华八成也是为了这事儿。但是王清华也知道,黄作民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毕竟只是在一块干了几个月的时间,并没有多少交情。
黄作民笑了笑道:“就是我不说,王市长恐怕也猜着了。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成熟,工作方面还有很大的缺陷,可是年龄不饶人,过了这一届,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别人也找不上。”
黄作民说着将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厚厚的一摞,大概有三四万的样子。王清华看了一下黄作民放在桌子的钞票,也没有假惺惺的谦虚。黄作民也真有点愚,根本不了解现在的行情。就这点钱,别说是往上走了,就是往大一点的地方调动都不够。
“黄书记,是这样的。你的事儿,我记下了。我尽量给你活动。不过你也不要抱多大的希望。事情能成了成,不成了,你也不要怪我。毕竟我在市委的时间还不长。这个,我看就不必了。我现在不缺这个,再说了,要这东西也没用。你看呢?”王清华说着将信封重新塞进了黄作民的包里。
按照官场的游戏规则,不收钱,的潜台词就是不办事。黄作民的脸上马上讪讪的,又说了两句闲话就准备离开。
黄作民临出门的时候,王清华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道:“黄书记,现在镇上的情况怎么样呢?”问的很笼统,就看黄作民怎么理解了。
黄作民也不知道王清华的意思,就停顿了一下,还是从镇上的班子问题说了一下道:“你也知道现在的党委书记是胡越升,总体来说还行吧。就是整天跟尉尚才搅在一起,整天也不知道嘀嘀咕咕搞些什么。我这个纪检书记也不好多打听。”
王清华就在黄作民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你先回去,有什么情况了。我们及时联系。”
黄作民的脸上马上就泛起了一些光彩。看来这个黄作民还有几分悟性,明白王清华的意思。
清水镇的问题要说解决了,也能说解决了,其实还有一些尾巴。比如副镇长尉尚才,王清华总觉得这个人跟裘学敏有某种关系。但是总找不到依据,就一直放着。既然黄作民主动送上门了,正好调查调查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