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着胡须沉吟了片刻。邓廷桢才道:“知足聘请的花旗兵船,能否为水师所用?”
易知足连忙摇头道:“若是花旗战舰介入咱们大清与英吉利的战争,那无异于是花旗国直接向英吉利宣战。雇佣花旗兵船之时就已经声明,只用于护航,对付海盗,不与任何国家海军和水师对抗。”
这事不过是邓廷桢突发奇想,见不可行,他也就搁开手,转了话头道:“听林大人提及,元奇只打算组建二千团练?”
“如今银根吃紧,元奇也不宽裕。”易知足苦笑着道:“再则。在下窃以为团练作用不大,
若是大人允许。元奇能否扩建护商团,将护商团规模扩至一千?兵贵精而不在多。一千护商团堪抵二千团练。”
听的这话,怡良笑道:“知足犯糊涂了不是......。”
“还请大人指点。”
“护商团不也是团练?”怡良含笑道:“无非是名字不同而已,组建团练,冠冕堂皇,护商团却是名不正言不顺,以后别提护商团,直接叫元奇团练。”
“说的是。”邓廷桢颌首道:“护商团本是挂在义勇名下,如今乘这机会正名,叫元奇团勇,若是与英军作战立下功劳,不仅知足可获得朝廷封赏,甚至是授予实职,元奇团勇亦可在战事结束之后以协助治安的名义择优保留一部分下来。”
听的这话,易知足不由的大喜,当即拱手道:“谢二位大人。”
“无须客气。”邓廷桢含笑道:“元奇是商界翘楚,组建团练亦当为表率,城郊组建团练的士绅甚少,元奇组建二千团练,如何能保境安民?西关、河南、花地、长州、洛溪,各建一千人团练,天下承平日久,知兵者寥寥,元奇团练又殊为要紧,本部堂从督标和水师中抽调一批有经验的官兵协助元奇训练团练,知足意下如何?”
这哪里是建团练?这完全是要元奇出银子帮督标和水师募五千义勇!易知足心里暗自腹诽,嘴上却毫不迟疑的道:“部堂大人既然开了口,在下岂敢推诿,元奇资金再紧,五千团练的银子还是挤得出来。”
“难得知足如此深明大义。”邓廷桢端起茶杯,含笑道:“元奇团练若能建功,知足当属首功。”
“谢大人。”易知足连忙起身一揖,道:“在下告退。”
瞥了一眼易知足的背影,怡良这才转过身一脸不解的道:“部堂大人这是防范元奇?”
“五千团练握于元奇之手,又近在咫尺,焉能不防?”
略微沉吟,怡良才道:“恕在下直言,所有团练,真正能指望得上的,也就元奇团练,如此一来,易知足焉肯用心?”
邓廷桢笑了笑,道:“悦亭糊涂了不是,元奇总号在西关,长乐机器厂在河南,造船厂在长州,易知足焉敢不用心?”
从总督府出来,易知足上轿之后吩咐了一句回容园,便拧着眉头沉思,昌化的情况是有人汇报?还是邓廷桢派人去调查的?若是后者,那就说明邓廷桢对元奇起了疑心,这事得问问怡良,不弄清楚还真是放心不下。
黄昏,同德大街,西仁酒楼。
易知足、伍长青、潘仕明、严世宽、马应龙、吴云栋、谢安州、容坤宜等等一群平日里相熟的十三行子弟齐齐聚集在一块为严世宽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严世宽感慨的道:“许久没如此热闹了。”
谢安州笑道:“五哥少发感慨,三哥如今是大忙人,咱们同样是许久没有聚了。”
“说的是。”容坤宜接着话头道:“三哥去琼州一去就是半年,回来忙的整天不见人.....。”
“三哥。”吴云栋起身殷勤的给众人斟了杯酒,这才道:“如今地方士绅都在组建团练,元奇怎的不见一点动静?”
易知足含笑道:“云栋对团练有兴趣?”
“不瞒三哥。”吴云栋朗声道:“我听说,白莲教大叛乱时,川楚陕几省组建团练的士绅有不少获得朝廷的赏赐,得授以实职.....。”
听的这话,酒桌上顿时安静下来,办团练还能授以实职?这可是头一遭听说,易知足扫了众人一眼,道:“想得授实职,那得建功,得领兵上战场真刀真枪的厮杀,云栋可得想仔细了。”
吴云栋笑道:“咱们虽然没上过战场,但自小在街头可没少打过架,就没怕过。”
“好。”易知足颌首道:“元奇准备在西关、河南、花地、长州、洛溪,各建一千人的团练,花地的团练就交给你。”
“谢三哥。”吴云栋兴奋的连忙端杯起身道:“小弟敬三哥一杯。”
“别急着谢。”易知足伸手示意他坐下,这才含笑道:“元奇这五千团练,总督大人十分在意,特意从督标和水师中抽调一批带兵经验丰富的官兵负责训练,云栋可还愿意去?”
听的这话,伍长青眉头一跳,官兵负责训练,哪还叫团练?待的见易知足一脸笑吟吟的模样,似乎并不在意,他才稍稍安下心来,吴云栋心思灵敏,不管行不行,先应下来再说,退出总比进容易,当下便道:“愿意去。”
“好,总算是有人分忧了。”易知足说着举起杯,道:“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