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无痴大师是将自己的师弟当做最后的底牌,没想到那老和尚尘缘未尽自己都还俗去了,秦小虎心中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这两天一直和方穷厮守在一起,他觉得这个大和尚虽然固执一些木讷一些头脑不灵光一些,但为人很是正直诚恳又没什么心机。秦小虎自己也是练武出身,自然很容易看出这个方穷大和尚也是一名武僧并且武艺还不错,有心将其留在自己身边。他缓缓吸了口烟问:“无痴大师是让师兄听我的吩咐?”
“是。”无痴很老实的回答。
“那就别回去了。”秦小虎神情淡然的吐出一个烟圈说:“和我一起在这里建功立业……不,是普度世人。”
“这……”方穷隐隐觉得活佛的话似乎有哪里有些不大对,但又指不出具体错在哪里。犹豫了一下后回答道:“小僧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回圣殿去复命才对。”
“回去干什么?山高水远的。”秦小虎看了看指间寸许长的烟蒂,将其狠狠的碾灭在烟灰缸里面,接着抬起头来看着方穷,目光中似乎有无限的期许。“师兄,无痴大师不是说让您听我的示下吗?”
“那倒是,可……”
秦小虎不待方穷说完便打断了他,一字一顿坚决的说:“我的示下就是让你留在我的身边,难道师兄想违背无痴大师的法旨吗?”
方穷低头思索了半晌,方才低声回答道:“小僧……不敢。”
……
……
无痴方丈万万没有想到,他交代的一句客气话竟使方穷大和尚就此留在了秦小虎身边,还留了很久很久。
“师兄,您看这军营里都是些凡夫俗子,您穿着一身僧衣是不是显得太与众不同了一些?是不是考虑换上普通的衣服?还是您想尽量显得高调一些?”
“小僧换衣。”
“师兄,您这个自称也过于奇怪了些……”
“在下任凭活佛随便称呼。”
“这就对了,以后也别叫我活佛,叫秦公子就好,我是很低调很不喜欢张扬的一个人……呃,您俗家名字叫什么?”
“在下俗家姓霍,名子峰。”说到自己的名字,大和尚骄傲的挺起了胸脯,一副相当自豪的样子。
……
……
就在秦小虎身边多了一个名叫霍子峰的保镖时,京城内那位尊贵无比的皇帝陛下正在又一次对茹忆进行审讯。
天子威严天家做派,自然是不屑于刑讯逼供的,起码在皇帝在的时候是这样;而皇帝不在的时候,众人皆知他是驸马身边的要人,自然也客客气气礼遇有加。茹忆在天牢里被关了十几天,倒是白胖了不少。
“这位少年。”龙椅上的李乾刚声音不大,但听上去却雄浑有力分外威严,“你说你是驸马身边的人?”
“是。”茹忆懒洋洋的回答着。前几次他还因为面见了皇帝陛下而神情激荡,但见多了之后发现其实也没什么稀奇。就好像小孩子第一次去动物园总是很兴奋,但要是连着半个月天天都去,看狗熊也就和看母猪没有多大区别了。茹忆心想同样问题自己已经回答了几百次,每次都给出了准确的答案,但为什么就是没有人信呢?
李乾刚点点头说:“现在京城外鱼龙混杂,朕不得不谨慎一些。”这话听上去既像是对茹忆的解释,也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既然跟在驸马身边,总应该知道他的个人喜好吧?”
“这个当然知道。”总算遇到新鲜问题的茹忆显得有些兴奋,尤其在是他还熟知答案的情况下。“驸马喜欢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用最快的刀、吃最肥的肉、玩最风*骚的女人。”这段范轻骨时常挂在嘴边的话他身边的每个人都记得极熟,茹忆毫不费力的就迅速背将出来,直到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时方才想起对面的中年男人就是驸马的岳父,不由得暗恨失言,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李乾刚微笑着为他解了围,“男人嘛,朕理解,理解。不过驸马的政治理想和觉悟你可知晓?”
茹忆愣了一下,年轻人在一起喝酒吹牛时所谈论的无非是以上所说的几项,至于范轻骨的政治理念还真的没听他提起过,只得老实的摇了摇头说:“草民不知道。”
李乾刚面色不变缓缓的说:“好了,今天的交流就到这里,带下去吧。”
茹忆被两个禁卫军拖了下去,口中兀自大喊着,“陛下,陛下,草民有紧急军情汇报,请陛下容草民一言。”李乾刚端坐在龙椅上却是丝毫不予理会,只听得那个年轻人的叫声越来越远……